「都堂,王同知求見!」
何廣義快馬晝夜不停,從淮安趕回京城,連家都沒回,剛在鎮撫司的官衙里換了衣衫,親衛就來稟報。筆神閣 m.bishenge.com
親衛口中的王同知,是錦衣衛中核心人物之一,何廣義的左右手。也是功臣之後,王同知名義,是已故六安侯王志的幼子。
老皇爺對這些早死功臣格外的優渥,子嗣都封了爵位。王義還沒成年時,就已經是世襲的錦衣衛指揮同知。
何廣義臉上,有種想要嘆息的表情一閃而過,「讓他進來吧!」
稍候片刻,王義從外面進來。他長得很白淨,不像個武人倒像是個讀書人。
「都堂!」王義行禮說道。
「剛回來,你就找上門來!」何廣義笑笑,「何事?」
王義上前幾步,憂心忡忡的低聲道,「許老三沒回來!」說着,頓了頓,「他麾下的人,也都沒回來!」
許老三,就是押着淮王棺材的那個錦衣衛千戶。
何廣義臉上,馬上沒了笑容,沉思良久,「事辦沒辦?」
「應是辦了!」王義說道,「東陵的人說了,首陵太監親自帶人上山了!」
何廣義再次沉思,大手不住的撓頭,許久之後開口道,「既然沒回來,那就是回不來了!」
王義臉色一暗,無聲點頭。
「有些事你我心中知道就好!」何廣義又想想,開口道,「沒回來的那些人,都按軍功撫恤,回頭我把摺子給殿下呈過去,殿下看了,自然會優待.........」說着,他又是一頓,搖頭道,「這等事,還是別拿去煩擾殿下啦!」
隨即,他又說道,「弟兄一場,不能虧了他們的家眷。該給的要給,加重給。每個弟兄家裏,給三百塊銀元,許老三那五百。另外,我這裏單獨也會有一份!」
「都堂高義!」王義心裏清楚,事已至此,誰都沒有辦法,只能多給撫恤。
「許老三沒有兒子,他弟弟是錦衣衛的小旗!」何廣義又沉吟道,「給他個蘇州的百戶,蘇州那邊的老劉歲數大了,早晚要下來,到時候讓他頂上去就是了。蘇州那邊富得流油,又沒有京城管的這麼嚴,去了那邊算是一條好路子!」
「那,其他兄弟呢?」王義問道。
「家裏有人要當差的,一併招進來,不過嘛!」何廣義想想,「都分散到各地去,別在京師呆着。不想穿這身虎皮的,尋些吏員的職位,把他們安置了!」
「對了,前幾日應天府牢獄那邊,出了幾個肥缺,你看着安排!兄弟一場,別讓人孤兒寡母的沒指望!」
王義再上前幾步,「下官說的其他兄弟,是指這次跟着咱們去淮安的那些兄弟們!」說着,急道,「咱們可是去了二百多人,都在淮王府殺過人的!」
「別想不該想的!」何廣義瞪他一眼,開口道,「若真的不想咱們回來,咱們誰回的來?既然回了京師,就證明沒事了,該當差當差,該做事做事,整日胡思亂想,他娘的有鳥用?」
王義低聲道,「下官這不是心裏忐忑嗎?」
「沒事,不用忐忑。有事,你忐忑也沒用!」何廣義揉着太陽穴。
「您說的是!」王義嘆息一聲。
說到底,他們都是皇家的奴婢,生死都在上頭的一念之間。外人看着他們威風,卻不知他們隨時都被架在火上烤,稍微不注意就是烈焰焚身。
別人不說,就看看錦衣衛建立以來前頭兩位指揮使。
毛驤當年也是從龍的功臣,胡惟庸一案出了大力,可後來為了平息朝中的局勢,不明不白的死了。還有蔣瓛,卑微得就像是一條狗。皇太孫一句話,還不是涼了。
「這兩年多事之秋!都警醒着點!」何廣義話裏有話,「讓弟兄們招子放亮,說話做事多思量幾分。不然惹出事來,我也擔待不住!」
聞言,王義點頭。
聰明人誰不知道這話的意思,老皇爺老了,皇太孫如今監國呢。新君登基,漸漸的水到渠成的事。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暗流涌動。
「太原晉王那邊的派人去了沒有?」何廣義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