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席應真頓時錯立當場。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你啊啥?把脈,看咱還能活多久?」老爺子又罵了一聲,回頭輕說一句,「咱累了!」
話音落下朴不成馬上擺手,兩個健壯的年輕太監小跑着過來,直接背着老爺子跪下。
老爺子拄着手杖,穩穩噹噹的坐在兩個太監的背上,伸出手。
「道爺給他把了脈,是不是就小命就要交代了?」席應真咽口唾沫,額頭見汗。
好像能看穿他的內心一般,老爺子不屑的笑道,「要殺你,就不會殺你!咱要誰三更死,誰敢活過五更!」說着,又是不屑的笑道,「趕緊把脈,若是看你有用,咱還能讓你多活些年!」
一番話,直讓席應真心裏打鼓,掌心冒汗。
乾瘦的手搭上老爺子的脈搏,凝重的垂下眼帘。
風輕輕吹,時間好似靜止一般。
席應真的另一隻手,慢慢扯着他本就稀疏的鬍鬚。
老爺子的脈搏很亂,一會強一會弱外強中乾。離老老爺子很近,對方的呼吸中仿佛帶着幾分金屬摩擦的雜音,而且瞳孔渾濁像是蒙了一層灰色。
「他的陽壽怕是真的不多了!」席應真心中暗道,「若只是病還能苟延殘喘幾年,可他的身子藥石難救啊!」
「是不是沒幾天了?」老爺子忽然聲音平靜的問道。
席應真放開手,沒有說話。
而是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您這一輩子就沒病過,到老了也不像旁人似的什麼病都找上來。其實有的人,一輩子得病,但病多了反而沒事,身子虛一些怎麼着都能嗷些年。但您.......」
「咱明白了!」老爺子打斷他,「咱這樣從沒病過人,說不上天突然就嘎奔兒死了,對不對?」說着,忽然笑道,「民間老話說,越是身體硬實的,越是死的快!」
這話,席應真沒法接。
「死的快也好,自己不受罪,兒孫也不受罪!」老爺子淡淡說着,然後眼神猛的變得凌厲起來,對席應真問道,「你說,咱還你能不能活到來年秋收?」
「其實若是調理得當,幾個秋收也是能........」
「好!」老爺子忽然大笑,「以後你就跟在咱身後,給咱調養!」說着,瞪了對方一眼,「你最好把咱調養好,不然咱哪天突然嘎奔兒死了,你老雜毛也得嘎奔兒一生跟着!」
席應真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嘴巴,「你怎麼嘴這麼欠!」
這時,就聽老爺子幽幽嘆氣,「你若是真能讓咱多活幾年,多看幾次秋收。咱就賞你這一脈,是他娘的龍虎山還是啥來着?賞給你們道門的祭田!」
「給你們祭天,撥錢給你們修道觀!讓你們這些雜毛老道,騎在那些禿驢頭上!」
驚恐之餘,席應真又是狂喜。
道家雖然源遠流長,可古往今來始終讓和尚們壓了一頭。
一來是和尚們能說會道巧舌如簧,動輒用什麼前世今生說事,讓人不得不信。二來是,其實歷朝歷代,統治者用佛法控制百姓,卻故意的疏遠乃止防備道家。
和尚是豬,養肥了就可以殺,古往今來滅佛之事屢又發生,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可道家則不同,滅道?那怕是要好一番周折。
而且道家,有不少攛掇百姓造反的先例。
就拿前朝大元的白蓮教來說,其實根子還是道家,只不過披的是佛的皮而已。
如今老爺子開口,給祭田讓道家真正凌駕於和尚之上。想想這些,席應真渾身顫抖。
可馬上他又驚恐起來,眼前這位說給什麼是給,但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在給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將來怎麼拿回來了。
「身外之物要來何用?」席應真想了許久,開口說道,「您就算給座金山,貧道了也看不見!」可忽然之間,他心中又想到了什麼,「朱重八怎麼對秋收如此執念,多看幾年秋收,什麼意思?」
「通透!」老爺子笑了一聲,拄着手杖站起來,朝坡田努努下巴,「去,幹活去!」
「啊?」席應真一愣,「貧道不是跟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