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忙之中,稍微能清淨一會兒,兩人坐在前院的偏房中說話。
李景隆分開雙腿,齜牙咧嘴的,「我上去?幹啥?」
「勸架啊!」鄧平道。
「呵!」李景隆一笑,「你太看得起你姐夫了,就十三王爺那脾氣,我上去都容易挨兩下!」
「不能吧,您是曹國公....」
「我這曹國公是人家朱家給的!」李景隆揉着膝蓋,「知道幾斤幾兩!」
說着,他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窗邊,對外說道,「平將軍,您哪兒去!」
外邊,平安帶着人快步疾馳。
聽到李景隆的聲音,頭也不回,「有事兒!」
「怎麼了?」鄧平探過頭問道。
李景隆想想,「要出事!」
「咋了?」鄧平驚問。
「平保兒身後那幾個人看着沒?」李景隆點點平安的背影,「都是京營中的狠角色,看着他們一身的披掛沒?那是上陣廝殺才用的披掛,可不是平日的樣子貨!」
鄧平若有所思。
~~
夜很漫長,但所謂的漫長,是因為人有心事。
寧王朱權孤坐在房中,眼睛通紅,有些兇狠的盯着桌上放着的信。這裏,是他臨時徵用的一處兵營,周圍值守的都是他帶來的親信親兵,沒有半個外人。
他已經看着這封信,坐了一整夜。
這一夜已過去了,可他一直都在猶豫不決。
「去,還不是去?」
去了,容易被人一網打盡。
不去,可是大不敬之罪。
「老爺子走了,皇上再也沒人能管,定然要削藩。我們這些叔王,這些年沒少得罪他,沒了手中的權利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他心中很是惶恐,但沒來由的心中又陡然升起一絲狂熱。
機會!這是一個機會!
現在所有的兄弟們都在京師,只有他在外邊,見勢不對他也能進退自如。
只要回了封地,手下近乎十萬大軍可以掌控。到時候再加上各位王兄王弟的支持,那人的皇位做得穩嗎?
「哼,你得意了這麼多年,你配嗎?」寧王朱權心中冷笑,腦中猛然浮現起這麼多年,那位皇帝加給他的種種恥辱。
「我加上各藩王,就是半壁江山!我出力最多,到時候那個位子,我是不是也能....?」想着,朱權忽然心中一動,「最高他們都死了!」
是的!
那些藩王們最好都讓皇上砍了腦袋。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冠冕堂皇的號令那些侄子們,跟他一塊起兵!
那可是殺父之仇呀!
想到此處,他更加心頭火熱。
但他卻不知,合肥城外,轟鳴的馬蹄踩着即將破碎的夜幕,突如其來。
~~
吁!
平安拉住戰馬,大手安撫着疲憊至極的坐騎,冷冷的看着破曉下,籠罩在黑影和晨光中交替的城池。
「軍門,進城嗎?」一悍將策馬過來,低聲問道。
平安看看天色,低聲道,「等!」
~~
「都堂,齊了!」
合肥城內,毗鄰指揮使張泰的府邸邊,一間三進的院落中,錦衣衛千戶韓五躬身,對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和廣義說道。
「門開了?」何廣義鄭重的問道。
「開了!張家的門房被下藥迷暈了,他府上七個親兵全住在前院,也都被兄弟們控制了!」韓五笑道,「乾淨利落,半點聲息都沒有!」
「活不糙!」何廣義笑笑,站起身,一抖披風露出身上的飛魚服,「走,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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