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傅明霞大婚,蘇氏也在。一筆閣 m.yibige.com
她一看傅明華來了,便眼前一亮,拉了她說話。
傅明霞已經開了臉,正在上妝,神色有些木然,全無半點兒新嫁娘的歡悅。
蘇氏臉上喜氣洋洋,她與賀元慎的婚事便定在了來年四月初,她小聲與傅明華說話:「再過半個月,我父親進洛陽朝拜之後,我便要隨他回去了。」
她會回到西都侯府備嫁,來年三月再進洛陽。
「聽薛七娘說,丹陽下個月也要隨周世子進洛陽。」蘇氏提起丹陽郡主時,臉上說不出的欣喜之色。
蘇氏即將要嫁進衛國公府,賀家幾位小娘子與定國公府薛家的小娘子算是手帕之交,知道這事兒也不奇怪。
丹陽郡主未出閣時與傅明華也算是親密,此時聽到丹陽郡主要回來,她也是笑了笑,那頭五福娘子已經在開始為傅明霞梳頭了。
對於這樣的禮節,蘇氏看得尤其認真,她臉上還帶着一種對於即將要嫁為人婦的期盼與憧憬。
原本容貌便顯楚楚之姿的傅明霞在盛妝打扮之下,倒也顯出幾分艷色來。
只是她臉色冰冷,不見絲毫笑容與嬌羞,蘇氏看了一眼,不由就道:
「你家這位二娘子倒也真是好笑。」
父親早死,母親出身又並不是十分顯赫,身下還只得一個過繼的弟弟,長樂侯府這光景,若是她要高攀,嫁到別人家裏一準受人欺負。
就是被人踩死了都無人能替她出頭。
倒是現在明面上低嫁了,將來夫家才會牢牢捧她在手心中。
馮萬應又是敦厚老實的人,並沒有因為她在長樂侯府地位尷尬便輕視她,送出來的禮也不比公侯之家下聘禮差了。
「聽說馮萬應送進長樂侯府的禮單中,有一樁是制衾虎皮,是當初榮慶侯府送進馮家的。」蘇氏說到這兒,撇了撇唇:「說是白額吊睛虎,十分珍貴,為了娶這小嬌妻,馮萬應當真也是傾其所有,還找老相公討要了一副親筆手書,足見其誠心之足。」
杜玄臻的墨寶十分難求,馮萬應能拿到,顯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可惜瞧二娘子這臉色,怕是不太領情了。」她捏了蘭花指,掩唇輕笑:「老夫少妻才恩愛,想攀高枝兒,也不怕摔折了她的腰。」
傅明華看了她一眼:「說旁人時大道理便一套一套,輪到自己時便暈頭轉向。」
蘇氏笑意一滯,便收斂了一些:「你不要勸我,那也是各人的緣法。」
外頭馮家的人來迎親了,帶了朝中幾位大臣前來,尚書省下好些要員都來了,可見馮萬應人品不差。
蘇氏牽了帘子往外看,一邊就與傅明華念今日來了哪些人。
「宗正寺的劉大人也來了。」
那是當初為馮萬應保媒的恩人,他自然是要來的。
傅明華點了點頭,原本好奇心並不重,奈何她身旁有個蘇氏,便央着她側了頭去看。
外頭已經在做催妝詩了,今日被選為馮萬應儐相的人,實在是巧,居然是陸長元。
「傅家二娘子,美名洛陽傳。馮家求得之,願以真心換。百子帳鋪成,只待婦乘鞍。問聲妝成否,已是近黃昏。」
他才思敏捷,一言既出,傅家人又假意為難起鬨,讓他再做一首詩來。
陸長元微微一笑,又念出一首。
有人就道:「馮大人好福氣,我也有詩一首。」
說話的人是尚書左丞,正四品的朱錫,穿了深緋色官袍,配銀魚袋,搖頭晃腦道:
「一六新娘六一郎,滿臉蒼蒼配紅妝。扶花笑入喜帳里,老夫少妻配馮郎。」
朱錫話音一落,屋裏傅明霞的臉色就變了。
她還未上蓋頭,屋中幾人看到她的臉色,都不敢出聲。
外頭還有人在笑:「三月梨花開得盛,風吹花落顯繽紛。其下有株艷海棠,飛雪滿天壓絕倫。」
傅明霞的嘴唇緊緊抿了起來,屋裏幾個過來的小娘子都不敢吭聲,有些同情的望着她看。
白氏緊抿着嘴唇,臉色鐵青,又不敢出言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