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的面色很是疲憊,顯然一夜未眠。詞字閣http://m.cizige.com
按察司的大牢裏,短短一夜之間人滿為患。
他手下的衙役軍兵,在官紳們的咒罵聲中對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老爺們,棍棒相加。
「哈哈哈!」遠遠的,就傳來李至剛的笑聲,「鼎石,怎麼這麼早?」
話音落下,李至剛已昂首走來,在鐵鉉錯愕的表情中,熱絡的拉起他的手,「可曾用了早飯!來來來,相請不如偶遇,快來!」
李至剛的手很冰冷很滑膩,被他拉着就像是毒蛇爬到了胳膊上,讓鐵鉉在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欽差大人太客氣了!」
鐵鉉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臂,倒不是他真的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在他實在不適應,李至剛忽然之間這麼熱情。
好像,他們之間關係也不是很好嘛!
「坐坐坐!」李至剛又忙道,「來人,換新茶來!」
「下官找您是有要事!」鐵鉉直接開門見山。
「巧了,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李至剛笑道。
頓時,鐵鉉又再度彆扭起來。
以往李至剛說話,要麼是本欽差要麼是鐵布政這樣官樣的稱呼,忽然這麼你呀我的呀,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
「您找下官何事?」鐵鉉頓了頓問道。
李至剛笑着喝茶,「那你找我何事呀?」
「因為鬧出了三省舉子罷考春闈會試之事,皇上震怒!」鐵鉉憂聲道,「是以,特派廉政院暴部堂為欽差,前來杭州督辦三省學子罷考一事!」
「哦?」李至剛口中拉個長音,表情很是不置可否,無所屌謂!
「三個省的舉人聯名罷考,要說這其中沒人串聯,誰都不信!」李至剛放下茶盞,嘆口氣道,「這不但是不滿我李某人了!而是對抗新政,對抗皇上,對抗朝廷!」說着,罵道,「暴部堂來得好,就要鐵骨錚錚之人來治那些不是好賴的蛀蟲!」
「國家功名,豈是兒戲?他們說不考就不考了?」李至剛說着,忽然怒道,「就算是昔年王安石變法,也沒聽說趙宋有舉子罷考的!荒謬!喪心病狂!」
鐵鉉一怔,心中暗道,「好好的怎麼扯到王安石上了?你李至剛自比王安石,你配嗎?」
「暴部堂何時到?」李至剛又問。
鐵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還有一天的路程!」
「唔!」李至剛點頭,隨即一笑,「你不來尋我,我也要去找你。」說着,又笑道,「我今日就動身......去蘇州!」
「這麼快?」鐵鉉皺眉,「暴部堂距離杭州就一天的路程了,您不在這等他?」
「我倆的差事都不搭嘎!」李至剛笑道,「我等他做甚?我是新政,他是查案!」說着,定定的看着鐵鉉的眼睛,「再說,我若一直留在此次,鼎石你難做呀!」
說到此處,又是嘆氣,歉意道,「昨晚上我也思量許久,有時候我這人太過執拗了!就光顧着自己,沒考慮到你的難處!」
說着,抱拳道,「給你也賠個罪!勿怪!」
「這.....」鐵鉉徹底怔住。
李至剛翻臉跟翻書似的,他實在是始料未及!
「下官也沒什麼難做的.......」
「哎,你也不用替我遮掩了!」李至剛擺手,打斷鐵鉉笑道,「杭州的事因為而起,官紳視我如仇寇!又鬧出三省舉人罷考之事。皇上已經派遣暴部堂前來,眼看又是一場風波。先有官之怨,後有舉子罷考之亂,我若繼續在這,你鐵鼎石不是更難做嗎?」
隨後,又苦口婆心道,「所謂變法之事,必然民怨沸騰!我痴長你幾歲,說幾句過來人的話。杭州官紳對我李某人不滿,那就讓雖他們咒罵。舉子們罷考,既然暴部堂前來,你大可以撒手不管!」
「不是李某人勸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你抽身事外。而是你還年輕,不能像我一樣,滿身罵名!」
「這他媽是李至剛嗎?」
饒鐵鉉端正古樸之人,此時心中也爆了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