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還有幾輛馬車朝着句容縣趕來。筆神閣 m.bishenge。com
馬車外是穿着青色服飾的差役,以及一隊幾十人的護軍,還有十幾個騎驢的大小官員。
一輛馬車之中,暴昭和鄭賜相對而坐,都面有難色。
「子方(暴昭字)這案子,看着簡單其實也有許多蹊蹺之處啊?」大理寺卿鄭賜開口說道。
暴昭點點頭,「王三巧我親自問過,她的狀子也看了幾遍。說是被李子龍騙進李家後宅,然後以刀抵其向背,脅迫姦污。可這是她自己的說辭,並沒有認證。」
「是啊,若沒有人證物證,這樣的案子在地方上都是判不了的!」鄭賜也說道,「倘若婦女被姦污,常理來說必然衣衫破損,身有傷痕,可王四巧報官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異處。」
「說縣官招李字安上堂,李家人說他們少爺不在城中。隨後縣官修堂,過了一個時辰就有李家的人給王四巧送錢,讓其改口。」
「四巧不從,縣官在聖堂斷案就說是通姦!」
「地方上這等事,一般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暴昭也嘆口氣說道,「甚至許多苦主,乾脆就是忍氣吞聲,不敢報官。」
「若單是姦污案也就罷了,費些功夫總能水落石出。可王三巧的狀子裏,可是連句容縣一塊給告了,說他徇私枉法包庇惡人,是非不分以至良民蒙冤,這可不是小罪啊!」鄭賜說道。
此時,暴昭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嘆息一聲,「若是王三巧真的告了御狀,這也不算什麼,直接拿了句容縣審理就是。」
鄭賜接口笑道,「可案子是曹國公轉給皇上,皇上並且親問苦主。那麼要走的步驟,就多了許多。」
告御狀,就等於是要跨過許多步驟和程序。
尤其是民告官,可不是簡單一張嘴的事,要考量的東西更多。
而皇帝並未用錦衣衛行使皇權,卻是讓大理寺刑部公審,就別有用意了。
「其實出京城之前,皇上倒是又召見過我一次。」暴昭道。
鄭賜忙道,「萬歲爺可說了什麼?」說着,又忙道,「若是有違.......」
「彥嘉何必如此小心,哈哈,和你說了也無妨。」暴昭笑道,「萬歲爺跟我說,此案不但要審而且還要明發天下。其用意就是事後,再設立一個衙門。」
「啊?」鄭賜不解。
「皇上說,古往今來什麼刑部也好大理寺也罷,管的多是天下的百姓。百姓若要告官,是難之又難。而民不舉則官又不究,是以官官相護。」
「所以皇上的意思,用這案子做個引子。單獨建一個,用來審天下官員的衙門。以後民告官的案子,全由這個衙門來斷。」
鄭賜頓時目瞪口呆,古往今來君王和士大夫共天下,哪有這種衙門?
「這........都察院不是?」
「都察院在天下有十三道監察御史!」暴昭開口道,「可這些御史久在地方,難免人情世故。再者說,民告官,官的背後可是無數的人情關係,大家都是做官的,誰願意為了老百姓,得罪自己的同僚呢?」
「皇上還說了,其實你們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有這樣的職責。可這些年,除非是有人告御狀或者皇上開金口之外,你們主動查過嗎?」
「即便是上奏摺彈劾某人,怕也是私心多過公事。且都是高官之間,州府道縣的事,誰提過半個字?」
鄭賜依舊一知半解,但卻後背冰冷。
一旦,一旦這樣的衙門建起來,就等於當官的頭上,懸了一把刀子,隨時都能落下。
「皇上還說了,或許建這樣的衙門,不能杜絕天下的冤假錯案官官相護等事,但是有總好過沒有。不能給百姓十成的公道,起碼讓百姓可以有個告狀的門路。」
「那.........這衙門如何籌備?」鄭賜追問。
暴昭笑笑,低聲不語。
「子方,我還能外傳不成?」鄭賜有些不悅。
「你外傳也無妨。」暴昭笑笑,「從都察院抽調剛正監察御史,再從錦衣衛抽調一部分,二者合二為一。直接聽令皇上,若遇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