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有詩云,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讀爸爸 www.dubaba.cc
所以這座做淮揚菜的館子,起名太白樓。
此樓位於京師最繁華之處,背臨秦淮河上下三層,有專門的碼頭可直達河上,每當樓中有豪客需要歌女名伶時,或是坐船直達,或是讓畫舫靠邊。
侯庸和楊靖到時,正是華燈初上斜陽剛落,三層樓之中燈火輝煌,遠遠望去滿是富貴之氣。門前車上滿是車馬,數位伶俐的小廝,笑着給客人引路。
樓上華燈之下,偶有倩影流連,軟袖輕甩圓扇半遮面。
當真有些寶馬香車,東風夜放花千樹的味道。
「這兒?」侯庸看清了太白樓,馬上搖頭道,「仲寧不行不行,這太破費了!這地方一頓飯,咱們一個月的俸祿都不夠啊!」說着,四處看看,「方才路過之時,周圍不少小飯莊子小吃攤子都不錯,你我兄弟何必講這個排場!」
「景中!」楊靖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人生一輩子若是一次都沒享受過,那過得還有什麼意思?走吧走吧,你我二人多年不曾飲酒!當年我們還是窮學生的時候,這等地方只能遠遠看着流口水,現在眼看就老了,再不享受享受,那不是白活了?」
侯庸被推着,笑着朝前走,低聲道,「你俸祿也比我高不了多少,花這錢作甚?」
「你呀!」楊靖又笑道,「誰指望那點俸祿啊!」
「啊?」侯庸驟然一愣,然後瞪眼道,「仲寧你話說清楚,不然我不進去!」說着,拂袖道,「莫非你楊仲寧,也學了那些贓官?」
楊靖乃是督察員右督御史,換做後世的話說就是最高大法官,掌管全國的訴訟,監督官員的作為。刑部能管的他管,刑部不能管的他也能管。
大明司法機構,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他這個右督御史的地位,可見一斑。
「哈哈,我雖沒有你清廉如水,可違法亂紀的事我是半點不干!」楊靖笑道,「你放心,這些錢都是乾淨的,乾乾淨淨!」
「不行!」侯庸還在執拗着說道,「你與我都是寒門子弟出身,沒有家中的扶持,你哪來的錢?」說着,又打量對方,「仲寧,你看你身上的衣衫,上好的蜀地錦衣,一匹蜀錦一匹金,你到底哪來的錢呀!」
「進去,進去我告訴你!」楊靖笑着對遠處招手。
馬上有一個乾淨利落的小廝迎過來,笑着說道,「楊員外您來了,裏面請,桃花閣給您留着呢!」
侯庸旁聽,看小廝說話的樣子就知道楊靖定然是常客。而且那小廝為了避嫌,尊稱楊靖為員外而不是叫楊大人。
楊靖笑笑,「前頭帶路!」
說着,拉着侯庸說道,「桃花閣可不是給你招桃花,而是取自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倫贈我情。你我相交多年,正該用此閣給你接風!」
「你比喻用得不對!」侯庸苦笑道,「李太白這首詩根本就是敷衍王倫,王倫是他金主,他當然說不及汪倫贈我情了。你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何能相提並論?」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楊靖笑道。
一進太白樓,侯庸頓時覺得眼睛不夠看了。
腳下是江西燒制白玉地磚,樓中的牆壁上要麼是浙地刺繡牆紙,要麼是廣東燒紙的彩繪。樓梯全部是鏤空雕花,樓梯扶手打蠟明亮能折射出人影。
所有的燭,都被琉璃罩套着,空氣之中絕沒有半點煙火味兒。通往樓上的樓梯,腳下竟然鋪着上好的西域地毯。
「嘶!」侯庸倒吸一口冷氣,他雖是當朝三品高官,可一身布衣在這其中,竟然有幾分自慚形穢。
「樓上請!」小廝笑着在前引路。
侯庸有些痴愣的被帶入雅閣,一進門雅間之中竟然有小巧的假山流水,檀香環繞。繞過屏風,中間一張二人餐桌,擺放着鎏金的餐具。數位曼妙的女子,輕紗遮面,手持玉壺等物侍立。
「景中,坐!」楊靖笑着把侯庸按着坐下,然後推開窗子。
頓時,秦淮河的無雙美景直接映入眼帘。河上微波蕩漾,畫舫彩燈招展。琵琶玉簫長笛之聲,聲聲入耳。更有舞動的倩影,在燈火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