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鞏請求進入大廳密談,許多魚同意了。
「你如何將功贖罪?」胡非子冷若冰霜。他此生最恨背叛女君之人。
白鞏跪地,額頭碰到地板上,豆大的汗珠順臉頰而下,在深色地面暈開:「我有造船術。」
王翦是旱鴨子,卻知道水師的重要性。巴蜀緊鄰楚國,秦國楚國終於一戰。
但楚國多水系,楚人擅水,而女君麾下卻無水軍將領,甚至連自己造船都做不到。
水軍就是女君的死穴!
王翦:「你說有就有?你出爾反爾,叫我們如何相信你這樣的反覆小人?」
白鞏心下略鬆口氣,挑刺的才是買家,最怕的就是對方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我白家自周朝起便以造船術傳家。」
「西周國王寵愛我姊妹,一是我姊妹顏色姣好,二亦是相中我白家的造船秘術。」
許多魚同胡非子交換個眼色。
《左傳》中曾經記載「楚子為舟師以伐吳」,這事發生在公元前594年,而這裏的舟師就是最早的水師。
吳楚越國亦有戰船之說,只不過他們更多的是承擔運糧的後勤任務。
畢竟走水運運糧,量大損耗小,比走陸路更合適。
許多魚不動聲色道:「我要造船術有何用?況且工匠多的是。」
白鞏勾起一抹微笑:「武安侯白起武德充沛,曾利用地形差進行水戰,逼迫楚國遷都。想來女君貴為武安侯的弟子,是聽過武安侯的英勇事跡的。」
許多魚自是聽白起吹噓過的。當時他在教自己地利這一課時,便引用了這段經歷。
他以四川盆地為跳板,順長江流域而下,水陸並進,從楚國沒有設防的長江兩岸,一路推到了楚國的祖地。
不過後來總結時,白起也提起有遺憾之處。雲夢澤水路縱橫,七橫八錯,陸軍行動不易,秦兵止步於此。
許多魚曾問他:「雲夢澤水路四通八達,為何不讓秦國水師作為主力,攻入楚國腹地?」
許多魚還記得當時白起的神情,他呆愣在原地許久,然後大笑出眼淚:「時也命也,若是你早出生十幾年」
沒有人曾用水軍作戰,幾乎全部都是用來運兵運糧。於是這就像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即便是戰神白起,也沒有跳出這個思維圈。
許多魚從回憶中緩過神來,對上胡非子擔憂的眼神,於是笑着搖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許多魚:「可我為何要信你?你對周赧王忠心耿耿,轉身又能另投他人。」
白鞏再次稽首:「我忠於周赧王,是因我的家族和我的姊妹。如今西周國已滅,我自是要忠於自己。」
「我的本質是一名商人,做賺錢的買賣是我的本能。我勸說周赧王來巴蜀,一是因我的家資大部分在巴蜀。」
白鞏喘了口氣,對着別人剖析自己,坦然面對自己的陰暗處,真不是一件易事:「二是因為這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若周赧王順利逃脫,他定不會虧待我這個功臣。若不幸被捕,我亦能用周赧王做投名狀。」
白鞏深深地嘆口氣:「想要進入郡尉大人的視野實在太過艱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原以為重金砸標,能有見大人一面的機會,卻不曾想巴蜀內的大商人猶如過江之鯽。」
這是他的真心話,隨着巴蜀之地的高速發展,許多魚處理政事分身乏術,不得不將很多事物下放到其他管吏。
許多魚已經很久沒有悠閒地坐在田地頭上跟農人們聊天,也沒有純粹地逛過一次街,更沒有睡過一次懶覺。
許多魚揮揮手,讓人把白鞏帶下去嚴加看管。
王翦眉眼冷峻:「自楚國遷都之後,他們便在長江兩岸佈置了守軍,觀測秦軍運糧運兵的船隊。」
王翦的心中是有點慌的,整個巴蜀郡只有三艘戰船,這三艘戰船和上面的水手都是上任郡尉留下來的。
而王翦通過詢問才得知,原本戰船應該分兩層,下層划船,上層甲板佈置兵力。
兵力分三種,一種持弓箭,一種持長武器,一種選擇水性好的兵卒持短武器。
兵力一拉一大把,但划船的水手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