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接到白起的死訊時,許多魚和王齕正跟隨張唐,在進攻趙國的新中城。
新中城是靠近邯鄲的一座小城市,它和信梁城成掎角之勢,拱衛邯鄲。
伴隨白起死訊而來的是秦王的赦令。
范雎告訴秦王,白起在秦軍中聲望甚高,如今白起被賜死,恐軍中將領不滿,尤其是在前線,必須要有人監視眾將。
而鄭安平,生性膽小,不可能做出臨戰而逃的事,極有可能是軍中將領不滿白起被貶,故意冤枉他。
秦王深以為然,特赦鄭安平無罪,並且督促張唐和王齕進攻邯鄲。
「哈哈,我就說,應候會救我!」鄭安平囂張跋扈,心中佩服應候范雎簡在帝心。
「你們有白起做靠山又如何?我有應候!你們下次再敢污衊我,我便告之應候,讓你們得不了好!說不定,連白起都要吃掛落。」鄭安平飄了。
在秦國當逃兵,不僅沒受懲罰,還保留原職,這種特殊待遇和偏愛,鄭安平能不飄麼!
王齕氣憤不已,這廝小人得志便猖狂,一口一個白起,沒有一點點的敬畏!
得知白起死訊的秦兵們,對鄭安平怒目而視。
鄭安平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渾身發寒,但再想到遠在咸陽的秦王和應候,頓時什麼都不怕,狐假虎威起來:「盯着我作甚?可是對大王不滿?!」
唰!
王齕目眥欲裂,抽劍欲斬殺鄭安平。
「王叔父!」許多魚攔住王齕,眼睛緊緊盯着王齕,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想法通過眼神傳遞給王齕。
「王叔父,戰事要緊!」許多魚紅着眼眶,微微搖頭。
王齕從憤怒中清醒過來,收回佩劍,冷哼一聲,留給鄭安平一個決絕的背影。
鄭安平知道,這次自己是把他得罪死了,但怕什麼呢?他們還敢弄死自己不成?
剛同王齕匯合的張唐,聽近衛講述鄭安平的來歷和事跡之後,陰冷地瞥一眼,揚長而去。
為配合王齕進攻邯鄲,秦王派張唐率軍攻打魏國,包抄魏軍後路。
由於部下蔡尉棄城不守,張唐率軍返回斬殺蔡尉。
張唐連部下都能斬殺,何況鄭安平?若非大王保他
不管眾人心中多麼惱恨,悲痛,戰事不會因個人感情而發生改變。
咚咚咚!
進攻的鼓點急促敲響,黑色的洪流在圍攻新中城。
城中的守軍,因楚魏聯軍的到來,而頗具底氣。加上與秦軍有不共戴天之仇,紛紛請纓出戰。
「將軍!我願率兵迎戰!」
「我亦請戰!」
最終,數千趙兵帶着滿腔怒火打開城門,猶如巨人的拳頭,揮向黑色洪流。
兩兩相撞!
但秦軍的勢頭很猛,加上遠超當下弩箭的射程的連弩,一次次帶走騎兵的性命。
敏感的馬兒仿佛感受到了對面的殺氣,發出了嘶鳴。它們懼怕地躲閃利箭,但還是逃不過,尖利的箭頭穿透它們緊實的肌肉,讓它們痛呼。
馬匹們不敢再向前,它們掙脫韁繩,撇下戰車,在營地里亂闖。
車兵根本來不及出陣,只有徒卒手持戈矛,匆匆出營門迎敵。
但秦軍豈會給他們整頓的機會?
「殺!」
伴隨着雷鳴般的喊殺聲,疾馳而來的戰車趁着它們還未列好隊,撕開道道防線,突然出現在百步之內!
百步距離,奔馳的戰車瞬息便至,御者不斷抽打馬匹,車右手上尖銳的夷矛滿是寒意。
在這個距離,戎車勢如破竹!
秦軍們猶如猛虎下山,揮舞着利刃,一刀刀砍向趙卒。
或許,這裏面還有楚人,魏人。畢竟,在長平之戰後,趙國的青壯死了個七七八八。
無論是什麼,這些倒下的屍體,都將是秦人的功勳和爵位!
新中城的守將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數千匆匆出營的趙兵,在那三百戎車的衝擊下徹底潰散。
他們的隊形支離破碎,趙兵四處逃散,又被迅速逼近的秦國騎兵開弓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