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更猶豫了。
他不大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不像好人」的青年。
下意識的回頭,想找個人商量一下。但人家就在面前,也不好鬼鬼祟祟的說話。
趙傳薪見狀,笑着說:「這樣好了,你們先去村里打聽打聽情況,覺得合適再說。」
話雖如此,趙傳薪卻不打算讓這些人離開了。
胳膊拗不過大腿,不留也得留下。
老漢無奈,也只好和家人大包小裹的進了村,那表情和狼入虎口前沒什麼區別。
張大全撇撇嘴:「瞧他們那樣子,好像咱們要害他們似的。能留在鹿崗嶺村,那是他們的福分。對了,傳薪,你把他們留下來幹啥?」
「大全,你覺得鹿崗嶺大麼?」
張大全一愣:「村不大,鹿崗嶺很大!」
實際上,鹿崗嶺在後世被規劃為一個市。
現在的城裏,在未來啥都不是。
趙傳薪站在旁邊的狗窩上,手指了指兩邊開闊延綿的山嶺:「你看,多寬闊啊,這裏作為一個村可惜了。要是這兩邊一直往外都住滿了人,你覺得會怎樣?」
順着他指着的方向,張大全望去,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一直住過去,也全能裝得下。兩邊的山溝里找補找補都能種地。」
又伸手往高了比劃,趙傳薪說:「你看,要是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變成了居住區,是不是比城裏還要寬敞,橫着能有數十條路,豎着,江左一條街,江右三條街。江北山腳處,建一條高速路,四通八達,去哪都行。」
張大全傻樂:「那以後,咱們就不用來回去城裏了,咱們家就是城裏。」
「所以啊」趙傳薪看着已經進村了的一群人背影:「往後有闖關東的來了,你就讓他們在這裏落戶。有非得要走的,必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槍震懾一下。反正,咱們也沒害他們是不是?」
想想拿着槍指着他們,逼迫他們住在這裏的畫面,張大全疑惑道:「強迫別人做事,算不算害人?再者,他們住在這裏,除了俺變成了城裏人外,還能有啥好處?」
「你傻呀,讓寶貴帶你們做買賣,人就是錢,錢就是人,人多了錢自然也匯聚在一起。你要是聰明,就去找寶貴研究研究,現在就張羅開個小作坊或者小鋪子,賣米麵糧油,賣衣服鞋子,賣零了八碎的東西都行。」
聽他如此說,張大全急了:「你幫俺看一會兒,俺這就去找寶貴。」
「行,你快去吧。」
張大全急匆匆找了劉寶貴,把趙傳薪的規劃一說,劉寶貴眼中冒出精光。
每年都有不少來闖關東的,若是這裏真的成了新城區,那確實大有可為。
他看看自己已經開始拆除的牆面,拽過李木匠說:「木匠,你說我這房子要是改動一下,這邊多出一個門,裏面放上柜子裝貨物,這裏鋪設櫃枱出納,外面再掛個牌子,能不能行?」
「啥?」李木匠吃了一驚:「在咱們村經營鋪子,誰有閒錢來買貨啊?」
「你就只管說行不行吧。」
金泰帶着德福從村外回來,肩上還扛着一袋米。
看見趙傳薪,金泰心情尤其複雜。
既有感激,也有恨意。
之前的幾個月,他可遭了大罪了。
戒煙很痛苦,更痛苦的是保險隊那幫人簡直不把他當人看,帶着餿味的破抹布直接懟嘴裏面防止他咬舌頭,手腳都給捆住了,隨便丟地上,動輒一頓小皮鞭抽的他***。
簡單粗暴有效,幾個月的時間大煙徹底的戒了,但是身子骨還很羸弱,一陣風隨時能把他給吹走的樣子。
「叔,你咋
在這值班呢?」德福好奇的問道。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端着架子的八旗子弟了。
經過富貴,落魄,父親抽大煙敗光了家產到連飯都吃不上,再後來趙傳薪來了他有了些賺錢的營生,這才是正八經的「窮人家」孩子早當家。
寒門不是不能崛起,關鍵寒門必須得有見識有文化有眼界才行。
現在,金泰去城裏買米的錢,都是德福從保險隊那裏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