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恢復早朝,一切看起來都跟穆帝在朝時沒什麼變化。
但只有朝中百官知道,太子監國跟以前皇上早朝時截然不同,文武百官做事的積極性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偷懶耍滑的狀態改善不少。
因為太子是個冷硬的脾氣,不像穆帝那麼好說話,官員偷奸耍滑輕則罰俸,重則遭貶或者直接罷免。
尤其對於抱團的貪官,隔三差五就懲處幾個,貪的嚴重直接抄家下獄,秋後問斬。
容蒼像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似的,輕飄飄往某人身上一瞟,就讓人不由自主的開始反省自己近日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他手底下能人多,大多是會武的將領。
這些帶過兵打過仗的將領做事都有一個風格,雷厲風行,直來直去,調查事情效率極高,只聽命太子,其他誰的面子都不看,幾乎六親不認。
滿朝文武幾乎戰戰兢兢,每日上朝議事,連着裝都要仔細檢查幾遍,不該有絲毫大意。
與此同時,容蒼也是個有功必賞、知人善用的儲君,朝中新貴有才華、有魄力的人,他不介意給他展現的機會,朝堂上提出有用政策之人,當場賞銀百兩或千兩不等。
敢外放出去查貪官辦案子的官員,辦好了大多都是破格提拔,辦不好則會詢問緣由,該罰會罰,不該罰則批評幾句。
容蒼不喜歡遵循着死板的規矩,不想讓過多規矩約束朝中年輕官員的積極性,這就無法避免地形成觀念死板陳舊的老臣和新派年輕臣子之間形成一股天然的矛盾。
衝突幾乎天天都有,而對於這種衝突,容蒼不會嚴苛地阻止,大多時候都是放任,任由他們盡情地發揮唇舌功夫,由着老臣們唾沫星子亂飛,抨擊着年輕臣子的胡作非為,甚至連帶指責太子的不守規矩。
時間就在這種矛盾衝突中一天天過去。
南齊使臣住在驛館裏,經常會送信給容蒼,希望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兩國聯姻之事,容蒼始終未曾回復。
四月底,穆帝帶着皇后回宮,結束了三個多月的遊玩。
皇后的肚子已經明顯可見隆起。
出宮時她有孕近四個月,而如今卻已是七個多身孕,再一個多月就該生產了。
雖說身子笨重了一些,但皇后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眉眼間儘是明亮之色。
楚雲緋來給她請安時,她說話的語氣都跟往常不太一樣:「別行禮了,快坐。」
「母后看起來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楚雲緋坐下來,打量着皇后的眉眼,嘴角含笑,「雖然肌膚不如之前在宮裏白皙細膩,但看起來健康了許多,眼神也不一樣了,母后這一趟玩得很開心?」
「見識了很多以前不曾見識過的新奇事,也見到了很多跟想像中不一樣的風土人情,以及許許多多的人性。」皇后緩緩點頭,「總體來說感慨大於高興,不過還是高興的。」
楚雲緋道:「天下很大,風景很多。不親自出去走走,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我打算等孩子大一些,跟皇上再出去一趟。」皇后笑道,隨即抬手輕撫腹部,「不過三兩年之內應該是不可能了。雲緋,此次本宮挺滿足的,外面的風景比宮裏好太多,出去走一走,才知以前虛度了多少光陰。」
若宮裏的女子不是一進宮就失去了自由,若她們也能經常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走一走楚國大好河山,見識見識各種各樣的風土人情,誰還會一門心思想着對付別人?
外面繁華世界迷了眼,宮裏這點風景根本不值得爭鬥。
楚雲緋笑而不語。
她自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多好,前世她那七年待在琅琊城,為了排解她的悲傷憂思,表兄曾不止一次帶她出去遊玩,她跟琅琊城的表姐妹們也會相約去踏青。
其實若不是真的愛上了容蒼,若不是失去孩子對她打擊太大,那七年足以撫平她的傷痛。
她在琅琊城過得很充實,學醫,踏青,騎馬,爬山相比之下,待在宮裏的生活確實要無趣得多。
但人生總是難以兩全,有舍就要有得。
她跟容蒼選擇了江山,自然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雲緋。」皇后喝了口牛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