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蒼點頭:「應該是。」
「既然這樣,倒是跟晉安王也沒什麼關係了。」皇后神色冷淡了些,「太后方才在壽安宮大發脾氣,剛把本宮教訓一頓,還想讓你帶着晉安王去秦家賠罪,真是給了秦家天大的臉面。」
容蒼眉心微皺:「壽安宮宮門開啟之後,太后舉止越來越反常了,母后不覺得奇怪?」
一個能安安靜靜閉宮二十多年的人,應該早就習慣了韜光養晦,就算真要籌謀什麼,也應該是不動聲色的。
太后近來接二連三的反常舉動,着實讓人覺得不太正常。
皇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皇上駕到!」高亢的唱喝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兩人暫時的交談。
皇后連忙起身走了出去,恭迎皇上:「臣妾恭迎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穆帝抬腳跨進門檻,看見容蒼也在,奇怪道:「這個時候你不留在東宮陪你媳婦兒,跑來這裏幹什麼?」
「是臣妾派人把他請來的。」皇后蹙眉,「還不是因為秦家姑娘自盡一事?太后方才發了好大一通怒火,臣妾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就派人把容蒼叫過來好好問問。」
「太后發火?」穆帝走到主位坐下來,神色淡淡,「為何發火?」
「太后覺得是晉安王取消婚約一事,刺激了秦芷嵐,所以才導致她尋死。」皇后走過去,跟着坐下,「皇上覺得應該讓太子過去賠罪嗎?」
穆帝皺眉:「賠什麼罪?秦家還是戴罪之身,哪有儲君和親王跟罪臣低頭賠罪的道理?何況這件事錯不在太子,為何要低頭賠罪?」
真是慣着他們不知天高地厚。
他下旨秦家暫時解封,不代表他們已經無罪。
等謝麟手裏的案子查清楚
穆帝眉頭擰了擰,轉頭看向容蒼:「朕命人把摺子送去了東宮,你今天之內把摺子批完送回勤政殿,然後督促謝麟早些查清秦太傅兩個女婿的案子,爭取年前能結案。」
今年事情今年了,明年還有明年的事情要做。
容蒼垂眸應下:「是。兒臣告退。」
穆帝嗯了一聲,沉默望着容蒼從疏凰宮離開,才轉頭看向皇后:「朕最近越發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了。」
「力不從心?」皇后一驚,「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穆帝忙道:「你先別急。朕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年紀越大,處理國事經常覺得疲憊,而且很容易心軟,明明有些事情觸及了律法,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朕就狠不下心處置。」
他說的人是誰,皇后自然清楚,略作沉吟,她問道:「所以皇上有什麼打算?」
「朕想把政務全權交給容蒼,讓他秉公處理,待他可以完全適應朝政,朕就出宮去走走,領略一下楚國的大好河山。」
皇后表情頓住,隨即不發一語地看着他,眼神微妙。
「朕坐擁偌大江山,卻連宮城都沒有出去過,實在是心有不甘。」穆帝嘆氣,「朕年輕時就不是領兵的皇子,不像容蒼征戰在外,還能看看邊關的風沙,朕連風沙都沒見過。」
這句話聽來着實有股子委屈不甘,可皇后忍不住想,皇上困在宮城裏心有不甘,想出去走走,他有沒有想過,一輩子困在後宮,連宮門都無法踏出一步的嬪妃們?
他是皇帝,一呼百諾,就算出不了皇城,至少可以主宰天下生殺大權,而那些嬪妃們呢?
有人進宮三五個月就莫名其妙死了,有人三五年如履薄冰地煎熬着,有人年紀輕輕鬱鬱而終
皇后收回思緒,平淡一笑:「宮牆裏的人嚮往着外面自由自在,外面的人奢望着進入宮牆享受榮華富貴,這世間的人啊,總是不滿足的。」
穆帝表情微僵:「朕以為你會高興。」
皇后皺眉:「為何高興?」
穆帝說道:「朕把朝政大權全權交給容蒼,就相當於提前退位給他了,你難道不高興?」
皇后擰眉看着他。
「而且朕若出去見識楚國的大好河山,肯定會帶着皇后一起。」穆帝盯着她面上神色變化,「皇后不想出宮去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