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家宴時間短,吃着聊着,一頓飯結束也就散了。
跟上次一樣,散席之後,皇后開口給出閣的公主每人賞賜一千兩白銀。
三位公主連忙過來謝恩。
「你們都是皇家公主,能把日子過好,本宮也欣慰。」皇后神色溫和,「本宮年歲大了,就喜歡看着小兒女們順順暢暢,平平安安,見不得整日吵鬧不和。」
這是提點,也是警告。
三位公主謝恩,駙馬們也從心底感激皇后。
宸王見狀,眼底划過一抹陰鬱。
果然過繼嫡子之後,皇后也做不到無欲無求了,所作所為看起來只是出於皇后對小輩的公正,卻無一不是在替容蒼收攏人心。
三位公主的駙馬都是官家子,他們的父親雖然都不算高官,但朝中局勢瞬息萬變,皇親國戚永遠是皇親國戚。
人品靠譜的情況下,自己人用起來自然更放心,所以接下來,皇后是不是打算請皇上提拔幾位駙馬的家裏人,讓他們更死心塌地地效忠容蒼?
宸王斂眸站在一旁,掩去眼底冷笑。
近來朝中事多,穆帝沒待多久就走了,他一走,宸王自然不會留下來自討沒趣地看着皇后和容蒼幾人其樂融融,很快帶着妻子告退離開。
容蒼和楚雲緋比他們晚走一刻鐘。
然而兩人坐着皇后安排的宮中馬車駛出宮門時,卻見宸王和姜盈尚未離去,像是刻意候在這裏等着容蒼夫婦似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句話用在這裏再應景不過。
兄弟二人面無表情地對視着,似已不屑再做表面功夫,眼底的敵意再也掩飾不住。
「容蒼。」宸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語調陰陽怪氣,「為兄在此恭賀你成為皇后嫡子。」
「多謝,本王也恭賀你重獲自由。」容蒼語氣淡漠。
一句話說得宸王臉色扭曲,陰沉無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能從顧家手裏訛出五百萬兩白銀,你比本王想像中還要有手段。」
「五百萬兩不算什麼,讓顧家徹底消失才是我的目的。」容蒼眉眼冷峻,透着凜冽寒氣,「你若有招大可以使出來,本王最近正好還在搜集證據。」
宸王握緊雙拳:「我們是一脈相承的兄弟,你真要如此心狠手辣?」
「宸王殿下算計容蒼的時候,應該從沒有把他當成你的兄弟吧?」楚雲緋冷冷一笑,「這會兒感受到了危機,開始攀扯兄弟情了?」
宸王憎惡:「男人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
楚雲緋挑眉:「我就插嘴了,你待如何?」
「你——」宸王臉色鐵青,不願與女流之輩多費口舌,他冷冷看着容蒼,「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你吃了顧家這麼多銀子,難道不是為了讓顧家跟你合作?」
「顧家還沒資格跟本王合作。」容蒼半點情面不給,「這些銀子本就是國庫所有,他們貪得無厭,謊報災情,這些年吃下去的銀子沒把他們撐死是他命大,但以後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宸王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眸心微細:「你想幹什麼?」
「你很快就會知道。」
容蒼丟下這句話,挽着楚雲緋的手轉身走向他們的馬車。
宸王冷冷注視着他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真是該死。
他以為容蒼是想利用顧家,沒想到他竟想剷除顧家。
這個背信棄義的東西,剛拿了五百萬兩,轉頭就要毀諾?
「果然權力就是人的底氣。」宸王妃略帶嘲弄地盯着楚雲緋的背影,「今日說話都硬氣了不少。」
跟三月初因休妻一事被人笑話的處境完全不同,短短不到兩個月就翻身成了人生贏家,像是突然間成了上天的寵兒,所有的好運氣都堆在了她一人身上。
讓人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宸王沒說話。
「今天楚雲緋用千岐來威脅我了。」姜盈語氣淡淡,「王爺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宸王臉色一變,轉頭看着她:「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