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滾的陰火,開始思索應對之策,眼下只能希望楚家的計劃能成,只要讓楚雲緋中了蠱毒,他就不信等等。
宸王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疾步走到門口,揚聲冷道:「來人!」
護衛跪地聽令。
宸王聲音冰冷:「去打聽打聽,戰王夫婦今日有沒有留在楚家吃午飯。」
「回王爺,戰王和王妃沒吃午飯就走了。」
砰!
驟然暴怒之下,宸王抬手揮落了案上茶具,隨即噼里啪啦一陣砸,屋子裏瞬間狼藉一片。
「混賬!」宸王氣急敗壞,狠狠踹了一腳房門,「該死!連老天都跟我作對!」
宸王妃心驚肉跳地退後兩步,頭一次見他如此生氣,驚得臉色發白,看着宸王像是陷入困境無計可施的焦灼,伴隨着計劃失敗的憤怒,讓人心頭生出了強烈的不安。
她想開口說話,艱難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說他們背後還有丞相府嗎?
可她心裏清楚,就算丞相府如何厲害,在四十萬大軍面前也毫無意義,不管是文臣治國的太平盛世,還是重文輕武的制度,都建立在社稷穩定之下,遵循着天子制定的規則。
然而在爭皇位和打天下這兩件事上,從來都是誰的兵力強大,誰說話硬氣。
文臣治國,文臣輔政,文臣弄權。
那是坐上江山之後的事情。
容蒼從成親之後就沒再回邊關,若他從始至終就不在貴妃和宸王掌控之中,且他自己也同樣擁有爭奪儲君的野心,那麼可以想見不管是邊關的兵力,還是皇城外駐紮的大軍,都足以讓他輕而易舉坐上皇位。
到時文臣武將大換血,他想用誰就用誰,想殺誰就殺誰,又怎會在乎宸王背後有誰?
房裏一片死寂。
宸王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在王府里等了近一個時辰,派出去找千岐的人還沒回來,宸王幾乎克制不住心底的殺氣:「來人!再去長樂坊看看,就算綁也要把千岐綁回來!」
「王爺。」護衛統領戰戰兢兢地回話,「長樂坊不允許動武,一旦鬧大,只怕只怕驚動聖上」
長樂坊只是一間規模較大的賭坊,宸王可以不放在眼裏,然而宸王府的護衛在長樂坊動武,卻不是一件小事。
京城遍地是權貴官員,其中耳目最靈通的是監察御史。
只要鬧大,必定有人要出面打聽事情原委。
一旦被有心人傳到宮裏,皇上問起,知道事情起因是千岐——一個擅長飼養蠱毒的邪人,只怕會瞬間震怒,到那時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驚動聖上?」宸王怒問,「就沒有別的辦法?」
「聽說千岐大人今日贏的多,那些輸錢的對家不讓走,他就不能走。」
宸王眉眼裹着一層陰霾:「意思是千岐必須把贏來的錢全部輸回去才行?」
「牌桌上的規矩一直是這樣,除非輸家宣佈賭局結束,或者輸家一方手裏所有的錢都輸光了,否則是不可以離開的。」
宸王閉了閉眼:「去賬房支一些錢,把那些錢包括千岐贏的,全部連本帶利還給對方,半個時辰之內,必須把千岐給我帶回來!」
「是。」
「另外,讓管事的去跟那幾個富人談一談。」宸王神色冷沉,「就說京中王爺找千岐有事,讓他們放人,否則本王讓他們出不了京城。」
「是。」
護衛統領剛要領命而去,派出去尋找千岐的人回來了,「王爺!」
宸王冷冷看着他:「千岐何在?」
「千岐大人今天贏大發了,他現在誰的話都不聽,沉浸在贏錢的刺激中,不搭理任何事。」護衛臉色發白。
「千岐贏了多少?」
「七萬六千兩。」
「七萬六千兩?」宸王一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他贏了七萬多兩白銀?」
「是。」
「今天一天?」
「是。」
「跟他對賭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