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丫啊,就是下等田也好幾兩銀子一畝呢!你們家的銀子,不都是你奶收着的嗎?你娘哪拿的出銀子買田買地?」趙氏只當她是小孩子信口而言,沒放在心上。
蘇雲卻知道,自家閨女手裏還有不少銀子呢。她心間猛地一動——福丫既然能把銀子借給宋家買莊子,也可以借錢給蘇家呀!
正如女兒所說,養雞養鴿子能掙錢,過不幾年,就能還上。且因着天災的原因,府城的田價降低了些,現在買田,正是時候!
只是,不知為什麼,她張了張嘴,卻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一個四歲多不到五歲的孩子,本該在父母懷中撒嬌、玩鬧,享受家人疼愛的年紀,卻承擔了她這個年歲不應該承受了重擔。一邊是她的父母兄弟,一邊是期盼多年才得來的小女兒,蘇雲的心無比糾結。
這時候,她聽到小福丫又開口了:「外公,外婆,你們擔心我伯伯伯娘們有意見,不願意住進宋家的莊子。我手裏還有些銀子,本來救打算着,買個小莊子,落到娘親的名下。蘇家人住進姓蘇的莊子,總不會有人說嘴了吧?」
蘇雲睜圓了跟福丫相似的眼睛,驚訝地道:「什麼?買個莊子落戶在我身上?不行,不行!娘沒有能力給你置辦田產嫁妝,哪能心安理得地要你的莊子?」
「娘,我是不是你親閨女?」宋子苒滿心無奈,這送田產送房子,還送不出去了呢!
「當然!你是我十月懷胎,滿懷期盼,生下來的寶貝閨女,誰敢說你不是我親生的,娘給誰拼命!」蘇雲溫雅的臉上,試圖露出兇悍的表情,自然以失敗告終。
宋子苒依偎在她懷中,道:「對呀,你是我娘,我是你親閨女,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女兒學了醫,知道女子生產如同闖鬼門關。女兒的生辰,是母親的受難日。
您為了我,忍受了十月懷胎的不便,忍受住分娩時非人的疼痛。別說田地和莊子了,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無法彌補女兒對您的感激和濡慕。這是我的孝心,您不收下我會傷心的……」
趙氏聽了,抹去眼角的濕潤,把小福丫摟過來,道:「雲兒,你是個有福的。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報答父母。我們小福丫,莫不是報恩來的吧?」
宋子苒笑嘻嘻地看着趙氏道:「外婆,您也是個有福的。我娘也很孝順啊!以後,你就住你閨女的莊子,種你閨女的田產,享受你閨女的孝敬。我跟娘,這輩子都是來報恩的!」
趙氏稀罕地抱着她晃了晃,道:「我們小福丫真可人疼,小嘴叭叭的,大道理掰扯得比外婆還清楚呢!」
「外婆,我預感今晚&nbp;要變天,這裏不能住了,您先收拾收拾。我們外院的那些書生,今天就有回去的了,正好能騰出兩間房子。你們先住着,等找到合適的莊子,在搬出去也不遲。」
趙氏猶豫地道:「沒跟你奶說一聲,我們就這麼過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不怕自己被人說是窮親戚,來打秋風。就擔心女兒在宋家難做人……
「沒啥不合適的!房子是你外孫女噠,外婆你想住多久都行!」福丫指揮着蘇溪源,「小舅舅,別愣着了。撿着重要的東西搬上牛車,別錯過午飯的時間。」
蘇溪源愣了一下,看向他爹。小福丫也睜着大眼睛看過去,尋思着——要是外公不同意,她就撒嬌打滾哭鼻子……
蘇文昌被比墨晶還純粹透明的眼睛盯着,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現在不是講究氣節和風骨的時候。這府城的冬天,不比前山鎮那邊暖多少,若晚上真變天了,只怕這四處漏風的窩棚,抵擋不住北方的寒風。他這把老骨頭倒沒什麼,家裏還有婦人和孩子呢!再說了,親家也不是那等眉高眼低之人。
破家值萬貫,看着東西不多,收拾起來這也不捨得扔,那也想留着,一牛車差點沒裝下。
跟趙氏關係不錯的婆子,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