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村莊上空迴蕩着鑼鼓聲和哭聲:大伯娘明日下葬,今晚要做法事,那邊鑼鼓喧天,嚎啕不絕。
小白狗蜷縮成一個毛絨糰子,窩在門邊睡得香甜,卻突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對着門汪汪叫了兩聲。
外面傳來敲門聲,還有陳懷錢的聲音:「現哥兒?趙大夫?趙大夫在不在?開門啊」
眾人紛紛走出房門,看向外頭。
陳懷現去開門,就見陳懷錢懷裏抱着個人,飛奔進來:竟是顧豆娘。
顧豆娘這些天大着肚子跟着辦喪事,大概是累狠了,剛剛竟然見紅了。
陳懷錢嚇了一大跳,可這大晚上的再去找旁人,又怕來不及了,關鍵時刻想到了趙稚。
人命關天,趙稚也不跟他糾結診金的事情,趕緊給顧豆娘檢查起來,檢查完了,立刻就開藥方,讓陳懷錢去抓藥。
陳懷錢為難起來:他手上一分錢沒有,哪裏有錢抓藥?
肖洛依對陳懷錢很是瞧不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婆娘懷着孩子,這眼看着都要落胎了,叫你去抓藥你就站這兒不動?」
陳懷錢一咬牙一跺腳:「我去抓藥!」拿過藥方就跑了。
「唉!你婆娘不要啦?你不給抱回去?」呂盈盈大喊一聲,聲音傳出去三里地。
陳懷錢頭也不回地往家跑:「家裏人多太亂了,讓她在你家先待着。」竟然不管了!
顧豆娘:「」無聲哭泣。
眾人面面相覷。
肖洛依頭疼:一個不大的床上睡三個人都已經很擠了,再來一個顧豆娘,還是個孕婦,這怎麼睡?!
呂盈盈氣得跺腳:「要不然我把她婆娘給她送回去?」
反正咱有力氣,抱個瘦唧唧的孕婦不在話下。
顧豆娘不說話,看着肖洛依掉眼淚。
肖洛依那個「好」字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一咬牙,肖洛依:「讓她睡床上吧。我去找三嫂借宿。」
三嫂家的閨女陳賢珠是一個人睡的,自己可以跟她一起睡。
肖洛依出門之前,顧豆娘哽咽着說了一句「謝謝。」
肖洛依頭也不回:「罷了,就當我濫好心吧。」
一夜無話,一直到天亮,陳懷錢也沒見再過來,傳說中的藥更是不見蹤影。
趙稚氣得大罵:「這還是不是人?孕婦婆子懷着個肚子,都見了紅了,叫他去買藥,怎麼還沒消息了呢?他怎麼忍心?」
肖洛依無奈嘆息:「他這是把人丟在我們這裏,就賴在我們頭上了。萬一他娘子滑胎,只怕還要找我們麻煩呢!」
聽到肖洛依的話,顧豆娘眼角淚珠滾滾而下:「我回家去。」
趙稚卻開口:「我先給你把一下脈。」
檢查後趙稚鬆了口氣:好在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
肖洛依見她臉上和肚子上並無死氣繚繞,估摸着也沒大問題,卻還是在她肚子上輕輕點了一下,將一點靈氣渡了進去,讓孩子少跟着遭罪,就由得她去了。
走到大門口,顧豆娘才怯生生地回頭看向肖洛依:「我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我卻無以為報」
肖洛依擺擺手:「別說廢話,自己小心點。」
等顧豆娘走了,呂盈盈才氣哼哼地問:「她這幅樣子,回去指不定孩子都保不住了,洛依姐姐為何不攔住她?」
肖洛依嘆口氣:「她是兒媳婦,今日婆婆上山,她若是不去送,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以後在那個家就待不住了。」
雖說面相顯示她另有際遇,然而肖洛依卻不能主動去改變人的命運,參與人的因果。
一片吹吹打打的聲音中,大伯娘順利落葬,顧豆娘也沒落胎,一切似乎都挺順利。
翌日早起,一家子集體練功完畢,停工幾天去治喪的鄉親們也都來幫忙修房子了。
飯後肖洛依和陳懷瑾要去府城:昨日得了那房契,事後一家子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應該去府城看看。
到了沿河大街,找到那宅子,陳懷瑾和肖洛依都覺得驚訝:這宅子的位置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