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走了十多分鐘才回到劏屋。
樓下聚集了很多人,還拉着警戒線,有幾名軍裝警在維持秩序。
王婆看到住在樓下的嘉嬸子,拉着安仔擠了過去。
「嘉嬸子,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來了這麼多警察?」
她到現在後背都還是冷的,這裏雖然人多,卻依舊驅不散身上的寒意。
嘉嬸子一見是王婆,立馬就像是見到了親人,她一把抓住那隻枯瘦如柴的手,「我都要被嚇死了,聽說是豬肉榮被人殺啦!」
王婆神色一凜,連忙抬手捂住安仔的耳朵,然後才小小聲詢問,「真的?」
安仔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到阿嫲臉色又驚又懼,她抿唇牽住王婆的衣擺。
「是真的啦!cid都來了!是豬肉嫂報的警!」嘉嬸子往王婆跟前湊了湊,臉色照樣不好看,「今天可是七月十四,好端端的怎麼今晚出了事,真是嚇死個人。」
安仔發現她瘦得像竹竿的腿在微微顫抖,而捂住自己耳朵的手也在輕顫。
她拉了拉牽住的衣擺,輕輕喚了聲「阿嫲…」
王婆像是才反應過來,「那現在是個什麼章程?有沒有說多久能回家?」
這個問題嘉嬸子也不知道,自然也沒辦法回答。
在小賣部給安仔買了根棒棒糖,祖孫倆坐在門口等了約莫半個小時,軍裝警才通知大家可以上樓回家了,只是不能越過警戒線,避免破壞現場。
王婆心有餘悸,牽着安仔跟在眾人身後往樓上走。
經過豬肉榮家的時候,即使刻意不朝那邊看,餘光依舊能瞥見地上的紅色,鼻尖也能聞到那股濃烈的血腥味。
安仔扭頭朝那間兩室一廳的屋子看去,被王婆一把掰回腦袋,她低聲呵斥了一句「別亂看」,拉着小娃娃加快了腳步。
直到進入租住的劏屋反鎖上門,王婆提着的一口氣才松下來。
「阿嫲…」安仔坐到床沿,剛剛開口,就被王婆捂住嘴巴。
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等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才輕聲跟安仔解釋。
「你阿榮叔叔這段時間回老家了。」王婆說完這麼一句,剩下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講。
安仔歪了歪腦袋,她懷疑阿嫲看錯了。
「阿榮叔叔沒有回老家,我剛剛看到他在門口,他還跟我打過招呼。」
王婆:!!!
「你說什麼?」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住在劏屋的人都知道,在這裏哪怕是放個屁,隔壁的鄰居不止能聽見聲音甚至還能聞到臭,是以平時大家說話通常會習慣性的壓低聲音,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的談話內容被鄰居聽去。
安仔被王婆嚇得身子一抖,她以為阿嫲在懷疑她說謊,小小的臉上寫滿認真。
「是真的,阿榮叔叔真的在家,只是他和爺爺一樣酷,都飄來飄去的,阿嫲,阿榮叔叔是變成超人了嗎?」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里,只有超人才能飛起來。
她倒是什麼都不懂,王婆卻差點被她的話嚇得肝膽俱裂。
王婆咽了口口水,四下看了看,感覺狹小的屋內氣溫好像降了好幾度,明明是夏天,她整個人卻如墜冰窟。
好半晌,她哆哆嗦嗦從架子床底下的舊木箱最底下翻出了一個掉了漆的木匣。
打開匣子,露出裏面的黃色符籙。
從來不信糟老頭子的老婆子,頭一次鄭重把符籙取出貼到了門背後,還凝重的拜了幾拜。
等回過頭,就見到安仔盯着木匣做思考狀。
「阿嫲,爺爺說,這個匣子底下的私房錢給你,什麼是私房錢啊?」安仔指了指匣子,又伸着小腦袋好奇的往匣子裏看,「他還說要把匣子裏的東西給我,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王婆面色古怪,她坐到床沿,打量安仔的神色,發現她並不是像在說假話,便輕聲細語問她,「爺爺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安仔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就我們在馬路上燒紙的時候啊,爺爺說他的屋漏水,阿嫲給的錢不夠修屋。」
王婆正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