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聽到萬國俊,狄仁傑、張柬之都精神一振,知道即將說到關鍵的地方了。
狄仁傑自己就是一個斷案大師,加上身旁有徐有功的協助,已經從萬國俊的身上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張柬之也差不多,他麾下的蘇無名能力也是極強,既然矛頭直指萬國俊,陳青兕能夠洞察萬國俊崛起的異樣,蘇無名這樣擅長刑偵的人才,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
他們都覺得萬國俊有問題,只是沒有往已故的李義府身上去想,所以就如斷了線索一樣,暫無頭緒。
狄仁傑知道陳青兕一定掌握了一些東西,只是不方便出面。
「這萬國俊擅長審訊,你們查他,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也知他曾協助李義府逼迫過正則。如是正常手段,我還能忍得住,但萬國俊的手段用在一個方正耿直之臣,還是我的至交。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好過」
「我本欲讓他為自己昔年的行為付出代價,卻受一股神秘力量所阻。這股力量向着武皇后」
「武皇后人在深宮,竟得一股神秘力量相助。這份能耐,完全不輸於呂后、竇後,更堅定了我反對武后做大的決心,也入手暗查武皇后背後的那股力量。」
「這越查下去,越覺得不對勁。所有線索都會在特定的環節斷線,完全查不下去。」
「直到我將所有斷了的線索重新撿起來,發現所有斷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人」
「李義府!」
狄仁傑低呼了一聲。
他也是查到李義府這裏斷線的,李崇德罪證除了身在嶺南的袁公瑜也就李義府知道。萬國俊與李崇德之前從未有過聯繫,突然就成為了他的心腹
其中充滿了古怪。
而他們之間的聯繫,就在於李義府,只是李義府死了,也就沒人知道其中還有什麼瓜葛。
陳青兕讚嘆狄仁傑的反應,道:「正是李義府!一個已死之人,卻成了諸多線索的終點,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真死假死。我派人去南中探察消息,甚至還將李義府的墓給挖開了。他死的時間不長,但因所葬之地濕氣甚重,又不巧匠人在修墳的時候,偷工減料,導致屍身加速腐爛,只餘一句骸骨。」
「根據仵作的分析,屍骸有大概率是南中獵戶,但屍骸的身形,死亡時間都跟李義府的大差不差。已經無法證明,死的是不是李義府了。」
「李義府作惡多年,他在長安是人人喊打。且刺史過於惡劣,一旦暴露,連皇后都逃不了干係。他真要出現在長安,必然是以另外一種模樣示人,至少出現在你我面前,認不得他來的地步。」
「礙於身份,我不便明察,也不敢過多干涉。我在明,他們在暗,我這裏的動作一旦過激,恐再難尋得他們蹤跡。」
「於是,我想到了懷英,由你來查此事最好不過。」
「原本計算是由你們剝絲抽繭,抓出藏在幕後的老鼠,我在後邊協力。現在前線戰事吃緊,我得統兵去青海湖,京中的事情無法估計。案子得你們自己去查,背後的黑手是不是李義府,我個人判斷是他。但做不得數,沒有任何證據,說出來也不會信,反而會惹出一身事端。」
「今日告訴你們,只是給你們一個參考的目標,並不是引導你們自己查案的思路。」
「我不在京中,你們行事得三思而行。這案子繼續查下去,將會引起軒然大波。要不要查下去,怎麼查,你們自己抉擇。」
陳青兕並不擔心兩人退縮。
狄仁傑、張柬之都是有政治頭腦的人,他們懂得明哲保身,不會與賊硬剛,但也有自己的政治操守,不會同流合污。哪怕狄仁傑、張柬之都成了武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們也沒想過順其自然,而是積極的謀劃還政於李的政治信念。
狄仁傑、張柬之當夜就在陳宅的客房住下。
長安是有宵禁的,當然宵禁攔不住狄仁傑、張柬之,但必然會留下記錄,不利於往後。
在陳宅住下,明日一早離去,才是最佳選擇。
狄仁傑、張柬之並未分兩個客房,而是共住一間客房。
兩人本是志同道合的好友,難得有機會同榻而臥,促膝談心,也無心睡眠,言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