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滴,勞資前前後後已經烤了一百多串烤串兒了!咱也不是專業燒烤師傅,手都累麻了……你們咋就吃不飽呢!
要說小黑雖然年紀不大,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驚人。
召滑雖然是文人,但也長了一個少見的大肚皮。
至於鍾華、武賁那就更不用說了——都是大肚子軍漢,論起飯量能頂常人三個。
這要是把這幾個貨餵飽,熊午良的手都得烤冒煙兒了!
看着面前幾個心腹期盼的目光,熊午良還是嘆了口氣,黑着臉道:「最後再烤三十串,下不為例。」
鍾華、芍虎及小黑三人都樂開了花,召滑雖然稍顯矜持,卻也露出了微笑。
又是熟悉的流程——翻烤、撒鹽……
馬上要烤好了,卻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武賁探頭進來,先是一怔,然後笑道:「君侯,真是好興致啊!」
熊午良抬頭一看,意外笑道:「武賁?你怎麼來了。」
「過來坐吧。」
武賁無視另外四人幽怨的目光,嘿嘿笑着坐了過來,很有眼力見兒地接過了熊午良手裏的肉串,學着後者的模樣翻動起來……
熊午良頗有興趣地盯着武賁:「怎麼突然想起來武關了?莫非是郢都有消息了?」
武賁:「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君侯——大王有命,由末將來接管武關防務。君侯可以隨時領兵班師了。」
熊午良伸了個懶腰,如釋重負。
早就想回去了。
外面千好萬好,也不如自己的老窩好啊!
要說這郢都行政效率也真是太慢了——都等到開春了,才派來正兒八經的武關守將接替自己。
不過倒也挺好——正好現在天氣轉暖,道路也方便行走了。
熊午良起身一笑:「既然如此,大軍立刻收拾起來,儘快打點好行裝,隨本侯班師還朝!」
芍虎等人嚴肅起來,齊刷刷拱手:「謹遵主君之命。」
熊午良眼神深沉起來……在他離開武關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兒要做。
……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這樣的天氣在初春是很少見的。
七千曲陽新軍穿上了內外全套甲冑,手持長戈、盾牌,腰挎弓弩、鐵劍,列成了一個整肅的巨型方陣。
紅黃色相間的楚字旌旗連接如雲,因為沒有風的緣故,這些旗幟並沒有飄舞。
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
在鋼鐵方陣前面,正是第一次丹陽大戰留下的巨型墓葬——裏面埋着八萬楚軍將士的屍骨,想必還有不少被殃及的楚國平民百姓。
召滑來到熊午良面前,低聲道了一句:「時辰到了。」
熊午良頗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到了高台之上……鍾華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站在高台上望下去,七千雄壯的鐵血之師仿佛形成了一片鋼鐵的森林——精鐵甲冑反射着太陽的亮光,一派威嚴肅穆的凜然景象。
熊午良醞釀了片刻,似乎在想應該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祭拜英靈!」
召滑不知從哪裏找來了紅黃色衣服的巫師,此刻那些巫師念念叨叨地轉悠了起來,嘴裏說着什麼含糊不清的招魂咒語,手中揮舞着法器,瘋瘋癲癲地呼喊起來。
往常來說,熊午良對這種神神鬼鬼的事兒是不屑一顧的。
但在楚軍大墓面前,春日料峭的清風徐徐……似乎也讓熊午良的五感變得恍惚了。
再看那些紅衣巫師上躥下跳,仿佛有着某種神秘的韻律鼓點。
那時而高亢、時而婉轉的招魂聲……此刻聽起來竟然莫名地能從中感覺到悲傷的情緒。
七千驍勇善戰、血戰餘生的軍士齊刷刷揮起了手中的長戈,將長戈高高舉起,再齊刷刷地砸在地上——明明事先並沒有排練過這樣的動作,此刻七千人做起來竟然出奇地整齊劃一。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