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魏韓聯軍中軍大旗處,司馬錯站在一輛戰車之上,手搭涼棚,凝神細望。
楚軍的箭雨不出意料地傾泄出來雖然司馬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還是震撼地輕輕吐了口氣——
「熊午良的弓弩,着實犀利!」
當初在魯關的時候,秦魏韓聯軍便感受過一次連弩的威力。
當時司馬錯滿心想的都是姒驚什麼時候出手背刺等到大勝之後,秦魏韓聯軍又一路狂飆追擊敗兵、收割人頭擴大戰果還真沒來得及打掃戰場。
「等到我軍攻破郢都之後,一定要拆解熊午良的連弩,搞清其中的構造。」司馬錯如是喃喃說道。
「如此利器,我大秦定要掌握在手中!」
司馬錯一邊低聲自言自語,一邊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韓將暴鴛。
在以往與韓魏兩國的作戰中,韓軍雖然人數不多,但仗着弓弩犀利,總能給秦軍造成重大傷亡。
韓軍的勁弩,被無數秦國將帥恨之入骨!
要是秦軍得到了熊午良手中神弩的製作工藝日後再與韓魏兩國作戰時,便不會再畏懼韓軍的勁弩了
在司馬錯眼中,當前的戰事已經十拿九穩——這位長於廟堂的老辣將帥,此刻已經在腦海中規劃下一場戰役了。
而魏將公孫喜、韓將暴鴛就站在司馬錯身後,還在為聯軍的持續挺進而歡呼,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前的司馬錯已經不安好心了
話說一波箭雨暴射下來,雖然聲勢駭人,但正在衝鋒的聯軍方陣損失卻並不大!
因為第一波衝上來的,都是秦魏韓聯軍之中的虎賁之士——幾乎全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看見箭矢來臨的時候幾乎沒有慌亂奔走,而是將盾牌齊刷刷地舉過頭頂。
上萬面盾牌,組成了結實的盾牆。
大多數箭矢都射在了盾牌上。
就算有少部分箭矢穿過盾牌之間的縫隙,造成的殺傷也不算大——這一個方陣都是精銳,披甲率很高。
有倒霉的聯軍士卒被箭矢射倒在地,其餘的士卒也在第一時間補上了盾牆的缺口,避免了連鎖式的傷亡。
城牆上,芍虎已經看出了門道,瓮聲瓮氣地道:「司馬錯好魄力——第一輪衝擊,便押上了精銳!」
「這一萬聯軍士卒,必定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卒!」
熊午良緩緩點頭。
在攻城戰之中,第一輪衝鋒的往往都是炮灰——
第一輪衝鋒的攻城勇士們,往往要承擔很多偵察任務——偵察敵軍的兵力、弓弩的數量、箭矢是否充足順便還能消耗一下守軍的箭矢和體力。
這樣的苦累活,當然不能讓精銳來冒險要交給不值錢的炮灰。
再加上要填護城溝、同時要面對箭矢充足、士氣旺盛的守軍第一輪衝鋒的炮灰們,傷亡率通常要高達八成。
所以,往常被派去執行第一輪衝鋒的,基本都是囚徒、罪犯、降卒甚至是臨時抓來的敵國平民。
可眼前的司馬錯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第一輪衝鋒,便押上了最精銳的悍卒!
原因也很簡單——
首先,熊午良手中的兵力,司馬錯心中大概有數,無須偵察。
城牆是否堅固之類的情況,白起之前在攻打的時候,也早就試探過了。
熊午良作戰風格一向富裕,幾乎沒有出現過短缺箭矢的情況——想要派羸兵將熊午良手中的箭矢消耗乾淨,幾乎也不太可能。
郢都城外的鴻溝,也早在白起攻城的時候便被填平了——如今雖然過去了些許時日,但是楚軍還遠遠沒有將其清理乾淨。
綜上所述——派羸兵來打頭陣,除了增加傷亡之外,對秦魏韓聯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樂毅不由得贊了一句:「長於變通、不拘泥於既往戰法不愧是司馬錯啊。」
熊午良卻冷冷一笑:「好啊,既然是精銳,那就教司馬錯好好心疼一番!」
「精銳?勞資打得就是精銳!」
芍虎心領神會:「床弩、投石車——放!」
粗如長矛一般的床弩箭矢暴射而出。
463 勞資打得就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