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安元年正月初十四。
明天就是寧國的又一個重大節日元宵了。
長樂城過年時候掛起的那些大紅的燈籠已褪去了不少色彩,今兒個許多的商戶們將那舊的燈籠取了下來,又換上了嶄新的燈籠。
有了三十晚上的那場跨年文會的成功舉辦,怡紅樓今兒個的彩車又遊走在了長樂城的大街小巷——
鑼鼓喧天綵綢飄飄。
那些漂亮的姑娘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站在彩車之上揮舞着長袖,極為喜慶的向長樂城的居民們宣傳着又一個好消息:
明日元宵,怡紅樓將舉辦一場盛大的元宵燈會!
以蘇笑笑為首的那些姑娘們都會出現在燈會上,並邀請文人才子猜燈謎做詩詞共飲美酒歡度元宵
據說燈謎猜中最多,詩詞做得最好的人還有機會夜宿近水樓!
又聽說明兒個晚上皇上又會親自前來為元宵賦詩一首
這讓許多的文人才子摩拳擦掌蠢蠢欲動起來。
也令長樂城的街坊們充滿了期待。
又能近距離的看那些不怕冷的姑娘了。
至於皇上這大抵是看不到的。
至於皇上的詩詞,也大抵不會再有《滿江紅》的那種豪邁了。
皇上會做一首怎樣的元宵詩詞呢?
所有人都充滿了期待。
怡紅樓後院小院裏的蘇笑笑也充滿了期待,不過她知道這都是樓子裏的宣傳,皇上並沒有答應前來。
想起了李辰安那模樣,蘇笑笑忍不住噗呲一笑。
站在了書桌旁,看着桌上的那首《滿江紅》,蘇笑笑心裏又頗為惆悵。
若是皇上明晚真來了,若是他有了那興趣這幾天自己還真不方便呀。
來也憂不來也憂。
蘇笑笑忽然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然就這樣莫名的被他左右!
明明知道他是皇上,自己與他根本就無可能,但這些日子偏偏對他又多有思念。
甚至他還走入了夢中!
那夢好羞人!
卻偏偏又令自己愈發期待。
造孽啊!
這個人,真是自己命中的劫。
或許這就是自己上輩子欠了他的吧。
蘇笑笑在忐忑中度日如年,卻也準備了一襲華麗的衣裙和精美的飾物女為悅己者容,不知不覺中,蘇笑笑更在意起自己的裝扮來。
歡樂無處不在。
無論是長樂城也好,玉京城也罷,整個寧國都在一片歡騰的節日氣氛之中。
但荒國不一樣。
荒國本沒有這樣底蘊深厚的節日,大荒城十幾天前才經歷了一場劫難!
飲馬河畔的那些被煙花毀滅的青樓這才剛剛開始重建。
皇宮被損毀的那些宮殿也還在緊鑼密鼓的修建,倒是御書房的屋頂已蓋好了。
但宇文峰卻並沒有在御書房裏。
他甚至都不在大荒城!
他在枯石堡!
站在枯石堡的城牆上,宇文峰背負着雙手眺望着遠方。
遠方是茫茫的白。
夕陽的光輝灑在厚厚的雪地上,反射出的光線並不刺眼,但宇文峰的眼睛卻一直眯着。
白中有兩個越來越小的黑點。
他已經這樣一動不動的站了許久,看了許久。
他的身後跟着幾個大臣和將軍。
他們有的人也望着遠處,有的人就看着近前的皇上的背影。
在宇文峰身側不遠處有一個穿着一身單薄的青色布衣,如竹竿一般的漢子。
他穿着一雙草鞋,背着一張碩大的弓!
他不是官,他是宇文峰聘請的三個皇室供奉之一的其中一個高手。
他姓白,叫白箋。
他是半步大宗師!
此刻他也微微眯着眼睛注視着前方。
前方那個佝僂的身影正在慢慢變小。
已經只有拳頭那麼大個。
但白箋相信只要皇上下令,他的箭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