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張之陵卻不知道,並非他一人恍惚,事實上,就在那一瞬間,江凡的身上似乎真的隱隱騰起一道巨大的身影,其目光如凝視萬古,其身後,似有蒼生吟唱……
但僅僅是一個瞬間,就消失不見,以至所有人都以為,真的只是視覺恍惚。
「江凡非君王、非豪傑,不過人間一份子,然生而為人,吾輩不屈,生而為人,吾當奇志!人間若如一場煙火,你我亦應盛開過,諸君,且隨江凡上輔君王,下安蒼生,中塑己身,建不世功業,為堂皇青史繪上一筆重彩濃墨!」
天地之間,萬籟俱寂,惟有一股英雄氣,馳騁縱橫……
——
「好一個……人間雄奇,江逍遙……」
遙遠的副城城樓上,顧青衫緩緩放下手中千里鏡,竟似感慨無限,身上氣息澎湃起伏。
「你聽到他在說什麼?」江沉舟有點奇怪,這麼遠,他都聽不到。
「唇語。」顧青衫噓口氣,輕嘆一聲:「僅僅是唇語,就差點讓我也想加入進去了。」
「所以,他到底說了什麼?」
顧青衫抬頭看了看長空,漸漸笑了:「他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江沉舟微微愣了下。
顧青衫轉身向下走去:「先別管他說啥了,我得趕緊去要我的劍,那廝是出了名的饕餮。」
——
「小子,最後一個宏圖大願,不該說啊……」張之陵嘆息着道。
「呵呵,前面其實也不該說。但到底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管他去,說都說了。」
「好在你小子總算心裏有點數,沒說透徹,而且最後一番話,也算收回了些,你呀,不做是不做,一做就石破天驚的,為師都被你弄得心驚肉跳。」
江凡撓撓頭:「就是個即興演講而已。」
張之陵搖搖頭:「這種演講啊,還是少做,太蠱惑人心。」
江凡連連點頭:「這不是一會一盟剛成立麼,注入點精氣神,以後就不會了。」
「徒兒啊,你可曾想過,今日你一番話,眾人會如何看,如何猜想?」
江凡微微頷首:「我透出了野心,他們自然會去想。」
張之陵凝視他:「有意無意?」
江凡抬頭,迎着張之陵的目光:「小翠說過,我既然要走到台前,總要有那股子氣魄,而我,沒辦法不走出來不是?」
「唉……可你這氣魄有點太嚇人,幸好他們都是於你熟識之人,否則,恐怕要被你嚇壞。」
「呵呵,我後面不是收着說麼,但總要讓他們意識到,我的心很大,否則,他們的空間就不夠大。」
張之陵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欣慰與欣賞:「好吧,你心裏有數就好。也罷,小子,你把台子搭起來了,接下來,該師傅幫你去好好唱戲,這段時間有的忙活嘍,可憐老夫這把老骨頭。」
江凡連忙上前獻殷勤似的給他捶肩膀:「師傅老驥伏櫪壯懷不已,況且您還不到一百歲,相比田老、漁老還算壯年呢,要比孫老傢伙咱還是小伙子。」
張之陵抽出戒尺拍他一下:「猢猻!去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師傅事兒多着呢,這些人過不久就要歸去,許多事得從速安排。」
江凡嗯嗯兩聲,一溜煙跑了出去。
田淵搖頭輕笑:「這小兔崽子……跑得倒是快。」
張之陵笑罵一聲:「誰說不是,甩手掌柜就沒人比他做的更好。不過,沒辦法,誰讓咱掉他這坑裏了呢,你瞅瞅,今天讓他弄得我快一百歲的老頭子心血沸騰,覺也睡不好嘍。」
田淵感慨:「超乎我們想像啊,誰知道這小子不聲不響弄出這麼大陣仗,短短八年,怎麼做的呢。」
「鬼知道。田老啊,以後咱也別大驚小怪了,這小子水深得很,即便如此,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