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寒暄幾句,司馬棘這才進入正題。
「為兄此前有些搖擺不定,還請賢弟見諒,畢竟為國處事,有時候的確左右為難吶。」
他能說到這個程度,其實已經足夠了,江凡也不想說穿到底在什麼地方搖擺不定,雙方心知肚明就好。
「理解,理解,弟豈非亦然如此,不過好在司馬兄最終還是堅守盟約,站在了弟這一方,不勝感激。」
「都是應該的,只要賢弟不埋怨反應遲鈍就好。」
江凡看着他:「弟當然沒話說,不過如今兄長這般選擇,只怕在……」
他指了指上面:「不太容易啊。」
司馬棘苦笑一聲:「世上哪有兩全法,為兄前段時間做事,對賢弟已經多有得罪了,總不能背離盟約。此番公之天下,也算絕了念想。這聖地啊……」
他似乎一言難盡:「何嘗當真為我五國考慮。」
江凡笑笑:「兄長這話,有些大逆不道哦。」
司馬棘拱拱手:「棘這輩子都謹小慎微,也就在賢弟這裏敞開心扉敢說上幾句,還不是因為賢弟大氣魄,敢跟聖地那些老腐朽叫板?為兄深受感染,屬實萬分佩服。」
江凡哈哈大笑:「瞧兄長這話說的,好像所有事都是我在興風作浪。」
司馬棘認真道:「賢弟這個詞用的不準確,應該是……覆雨翻雲。」
「越說越離譜,哈哈。」江凡搖頭笑着給他斟茶。
司馬棘雙手取過,輕輕吹了吹茶沫,卻沒立即喝,低頭片刻,忽然開口:「賢弟,你我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是否可以告知愚兄,這一番作為,你到底是為了哪般?太子登基,雖然對你有好處,但皇庭現今……我不說賢弟也清楚,犯不上調動隱藏大軍,甚至出動大秦鐵騎,這要消耗幾何,風險又何其之大啊。」
江凡呵呵一笑:「兄長啊,你都說了已經走到這一步,還犯得上這麼試探麼,你知道我在跟誰下棋。」
司馬棘目光微微一閃:「……果然如此,但賢弟這盤棋卻似乎同時在和數個棋手對弈,只是不知他們互相之間,清不清楚。」
江凡看看他:「有些事自己清楚就好,兄長啊,話不是都方便說啊。」
司馬棘頓了下,微微點頭:「愚兄明白了。只是為兄天資愚鈍,實在不知何時才能真正看清弟這盤棋局。」
江凡居然隨手從後領子拽出一把摺扇,輕輕展開搖動了幾下,沒有言語。
而司馬棘的目光卻落在扇面上那四個字——難得糊塗。
凝視片刻,司馬棘苦笑一聲:「難得糊塗,世上大多數人,難得糊塗,而愚兄啊,實在不敢糊塗,不能糊塗。」
江凡也不解釋,只是低頭看着茶水淡淡道:「兄長擅於牆頭做草,卻更擅長故作糊塗,愚弟倒是知道的。」
司馬棘沉默片刻:「只是這牆頭草不好做。」
江凡幽幽一嘆:「牆頭草,最知風,但愚弟也有一句話奉勸,牆頭野草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蘆葦嘴尖皮厚腹中空啊。這牆頭草總是搖擺不定,何以紮根。正如那公孫行,可謂嘴尖皮厚,可惜到底只是個滿腹空談之輩,即便有機會上位又何以坐得穩。」
司馬棘沉默許久,「賢弟說的是,只是各有各的難處,我晉國不比大秦,如今……國力五方最弱。」
江凡笑笑:「那豈非更該看清局勢,深耕細作?跟兄長說句笑話,你可知愚弟如何起家?」
司馬棘看看他:「當然是靠才華。賢弟滿腹經綸,才學冠蓋,當世共知啊。」
江凡連連搖頭,眨眨眼:「不,其實就是靠三個字——抱大腿。」
司馬棘一愣:「……抱……大腿?」
江凡笑嘻嘻搓着手:「正是如此,自己弱,就找個粗壯的大腿抱住嘛,就像山野藤蔓,依附大樹而攀援,最終得以登頂觀日。至於愚弟所選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