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百姓?老百姓的死活,與我何干?」
金老將軍像是得了失心瘋,冷笑道:「呵,我只需要打敗風月國和北國,再拿下蜀國,就能統一天下!」
「哦對了,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士兵和死在戰亂中的老百姓都應該驕傲啊!
他們雖然死了,可南騫國換來了新生,那些還能活着的人以及子子孫孫,將永遠過上安穩的生活 ,再也不怕敵國會對他們動手!」
「至於我的兒子們?哈哈哈!他們才是最適合當王爺皇子的,不是嗎?
優勝劣汰,斗到最後的才是贏家,我巴不得他們斗得你死我活!」
「皇室子孫,要什麼和睦友愛?誰有手段誰就往上爬,誰夠狠,誰就坐龍椅!
親情?哈哈哈,可笑,身為皇室子孫,要什麼親情?要什麼溫暖?權勢還不夠爭的!」
南騫國皇帝聽到這,深感無力。
他閉上眼,不願再看這位昔日的摯友瘋癲的模樣兒。
只嘆了口氣,說了句:「是啊,斗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言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牢。
金老將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南騫國皇帝的意思,瞬間又瘋了。
他奮力掙扎着,想掙脫身上的鐵鏈鐐銬:「姓段的,你莫得意!
就算這一次你們段家贏了,也還會有別人走我們金家的路,徹底終結你們段家在南騫國的掌權日!
你們段家優柔寡斷,貪生怕死,根本不配當一國的掌權者!」
尚未走遠的南騫國皇帝聽言,並不惱怒,只是覺得無比的心寒。
「傳朕旨意。」
他淡淡開口,朝身旁的福公公道:「金家勾結敵國造反,毫無悔過之心,罪不可赦,今特下旨,誅金家九族,以儆效尤。」
南騫國皇帝的話,輕淡又冷漠。
可跟隨他多年的福公公知道,這個旨意,對於南騫國皇帝來說,是下得很艱難的。
這可是兒時的玩伴,大半輩子的摯友啊。
多年來,他們共同進退,攜手度過許多困難,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彌足珍貴的回憶。
南騫國皇帝半退在行宮養老時,沒少提起金老將軍,說是等金老將軍退下來以後,要經常邀請金將軍去行宮小住。
兄弟倆一起種種菜,飲飲酒,回憶兒時的快樂時光。
誰曾想,最後竟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是,老奴遵命。」
福公公恭敬應了聲,上前攙扶着南騫國皇帝。
擔心南騫國皇帝心裏難受,又勸道:「皇上,緣起緣滅,皆是天意,您莫要多想。
眼下南騫國已經重歸平靜,小郡主那邊,也能帶着公主時常回來看您,您就算是為了她們娘倆,也得保重龍體啊!」
「放心,朕活到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是看不清的?」
南騫國皇帝哪能不知道福公公的意思?笑着瞥了他一眼,道:「朕家庭和睦,兒孫繞膝,受群臣尊敬,得百姓愛戴,如此圓滿的人生,旁人求都求不來。
眼看着辛苦一輩子,就要退下來養老了,豈能被一個亂臣賊子給氣着?」
說罷,南騫國皇帝又苦笑着搖了搖頭:「你瞧瞧他,事到如今,毫無悔意,簡直無可救藥。
朕今日來見他最後一面,也算全了這份情誼。」
要說不難受,那自然是假的。
到底是兒時的玩伴,幾十年的老友。
為了尊重這一段幾十年的情誼,從南騫國發生內亂到今日之前,南騫國皇帝從未說過對方一句不好。
可方才這一番交談,金老將軍已經把南騫國皇帝所有的耐心和兄弟情義全都消磨乾淨了。
亂臣賊子。
這個稱呼,他終是放到了金老將軍的身上。
八月十二,中秋節前夕,金家九族伏誅。
與此同時,聽從金家調配的各個副將,以及鎮守靈南交界處的將軍,還有在這次事件中給金家或北國開了方便之門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也都隨着金家一起,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