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strong>民國舊影(56)
「你醒了?」原野坐在炕邊, 問炕上正在翻身的方雲,「昨晚喝了那麼多,頭疼了吧?」
「收起你的假惺惺。筆硯閣 m.biyange.net」方雲起身,用手梳理着頭, 回話的時候聲音嗆的很。
原野笑着沒說話。昨晚上是除夕,方雲做了兩個菜開了一瓶酒, 跟結巴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熱鬧。雖說自己眼瞎,到也知道方雲是真的喝酒了。她喝醉了,又哭又鬧, 一個勁的叫老袁, 說了很多醉話。「你都不記得了?」
方雲眼裏深沉,嘴上卻沒有應答,將被子疊了下炕,「記不記得有什麼關係?只當是叫狗咬了一口」
口是心非。袁野一笑, 不管說的再怎麼絕情,可是心裏呢?還不是一樣記掛着, 一樣回味着曾經在一起的日子。都說酒後吐真言, 一時的放縱倒叫他一下子看到這女人的心裏。在女人眼裏, 什麼都是假的,偽裝的再好,心裏依靠的還是男人。華夏有句古話,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以前她跟前夫過日子, 過的粗糙, 對男女的感情沒有奢望,所以也就無所謂,以為日子就該是那麼過的。可自從跟自己結婚,她之前幻想過的,對婚姻的期許,自己都做到了,哪怕如今被揭穿了,知道自己另有目的,但是感情上,她真的全都拋棄和否定了嗎?理智上,她得跟自己劃清界限,知道自己是她的敵人。但情感上呢?情感上真的劃清界限了,就不會抱着自己痛哭失聲,不會喊着為什麼要打仗,不會做飯的時候,考慮到自己的口味。如今細想,這段時間,她嘴上把所有的惡毒的話都罵了,可對自己虧待了嗎?沒有!衣服總是乾淨的,天天晚上洗腳水照樣打好,內庫襪子從來不假他人之手洗乾淨烘乾,按照自己的習慣疊好放在枕頭邊上。結巴說只買到半斤肉,但自己碗裏的餃子都是肉餡的,結巴說酸菜肉末的餃子吃着有味,可見自己跟他碗裏的飯是不一樣的,好的還是擠出來給自己吃了。自己眼睛不方便,上廁所做什麼都不沒那麼利索,但方雲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罵過自己一句,轉身就替自己收拾利索了。之前沒細思量,可昨晚她一哭,哭的撕心裂肺的,他這才晃過神來。細細這麼一琢磨,心裏大致就有了譜了。方雲遠沒有她意識到的那麼恨自己。她是恨在了嘴上,可心裏卻一點都沒變。
他昨晚上尋思了一晚上,如今聽着方雲在屋子裏來回的走動收拾東西,又準備做飯的架勢,想想結巴還沒回來,就試着道:「昨晚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當着結巴的面抱着我不撒手,說要是不打仗該多好。這事結巴要是匯報了,只怕對你不好。」
方雲嘴角一抿,好似在遲疑,過了半晌,才重新響起劃火柴的聲音:「我說錯什麼了?難道不打仗不好?要是不打仗不過都是一些醉話,誰把醉話當真?」
「酒後才吐真言。」原野的神情嚴肅,「方雲,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反正覺得你那句話說對了,要是不打仗多好,大家和和氣氣的,咱們還照樣是夫妻。可是,這是誰說了算?我是倭國人,難道就一定由我說了算。我家裏也老母親,我當初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治病救人的大夫,還是殺人的劊子手。你不喜歡打仗,難道我就稀罕打仗。方雲,我跟你一樣,跟大多數人一樣厭惡戰爭。可是,沒人給我選擇的機會。你曾經厭惡你們的當局,說他們的徵兵是抓壯丁。倭國地小人少,要是不強迫,又有誰願意送命。我大學畢業之後,因為跟袁野關係極為親近,又因為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這才被強制帶到特務機關。沒有人給我選擇的機會和權力。我家裏還有母親和姐姐,妹妹也因為各種原因被徵調了,如今還不知道在真沒地方陪着哪些男人做着為帝國獻身的事。我要是拒絕了,我和我的家人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我答應我媽媽要活着回去,不管生什麼。方雲,我不想背叛誰,可我也不能辜負了我母親我想活着,不管在你看來這是懦弱也好,什麼也罷,我都想什麼都不去考慮,只想活下去。要說我為了你,你肯定不信。我願意招供,有不一部分是你的因素,還有一部分,當然了,是一大部分是因為我心裏還有親人要牽掛。我不想說服你信任我,也不想說服你的組織信任我,今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