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昔日都登不上他家的門檻,現在小姐就要嫁給他,所圖的,不過是彩禮豐厚,能讓家裏人過得好些。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姑娘,姑娘,您怎會,怎會」李嬤嬤曉得自己無法說服周樂了,周樂已經笑了:「所以嬤嬤,這些事兒,本就如此,您又何必執着?」
執着讓自己嫁給蘇度,過世上女子人人都過的日子?李嬤嬤看着周樂,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長嘆一聲,周樂緩緩地道:「再說,人在這世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不到落氣那天,不曉得呢?我也只想,過幾天快活日子罷了。」
李嬤嬤的唇張了張,只能對周樂道:「我服侍姑娘用飯吧,飯菜都涼了。」周樂低頭,接過李嬤嬤端來的飯碗。
周樂曾經遠遠見過那位和自己議親的公子一面,在他家得罪之後。那是周樂拿了帖子去應酬,在席上,有人說起那位公子,還嘲笑他連做篾片都不會。
周樂聽得煩躁,出去外面走走,遠遠地有人說話,周樂帶着丫鬟躲到一邊,聽到臬台公子這四個字,周樂才曉得,被斥責的就是那位公子。
父親得罪,他就再也不能擺出昔日臬台公子的樣子了,而是做人清客,希圖多得些銀錢,而他的妻子,自然也不會是這樣高門大戶的千金,據說,那位夫人為他聘了一位秀才的女兒,希望能督促他好好讀書。
從那時起,周樂就在想,這樣辛苦地討好,真得能得到自
己想要的嗎?有朝一日,樹倒猢猻散,那時候,誰還管你是千金小姐還是什麼公子,不都被昔日看不起的人折辱嗎?
而好死不如賴活着,總要活着,才能希圖會有重新榮耀的一天。
「姑娘,那您的病?」李嬤嬤想起周樂是用養病做藉口來到這裏的,也就問了一聲,周樂也笑了:「我的病啊,明兒要問問鄺娘子。」
「姑娘!」李嬤嬤叫了一聲,周樂看向李嬤嬤:「你是不是想說,我太相信鄺娘子了?」
李嬤嬤沒有說話,周樂淡淡一笑:「嬤嬤,你從小教我識人,那我最少可以看出來,鄺娘子對我,沒有惡意。」
「可是,姑娘,那條路,那樣艱難。」李嬤嬤的意思,真是再明白不過了,周樂笑了:「我曉得啊,那條路,那樣艱難,但我會很開心。而且,」
周樂的眼睛很亮:「嫁給蘇通判,也一樣艱難。」
蘇度心中沒有周樂,周樂心中,大多時候也沒有蘇度,兩人在一起,還要生兒育女,還要操持家務,還要相敬如賓,也許,日子久了,會生出情分,但更大可能,是日子久了,不但生不出情分,還會生出怨懟。
「那還是不一樣的。」李嬤嬤不贊成地搖頭,周樂看着外面的月光:「是不一樣,嫁給蘇通判,除了不操心錢,別的,都要操心。」
周樂生在閣老府,說一句金尊玉貴地長大也不稀奇,也從不缺錢的。李嬤嬤見周樂說得
這樣清楚,不由長嘆一聲,勸不動了,勸不住了,自己從小養大的姑娘,想要走的,是一條明明知道會很艱難,卻一定要去走的路。
周樂望着外面的月光,自己以後會如何呢?是過得好,還是過得不好,周樂不曉得,但周樂曉得,這是自己邁出的第一步,不願意再像世間其餘女子一樣,嫁人,相夫教子操持家務,做某某人的妻子、某某人的母親,這樣過一生。
而是,能像素巧一樣,被人稱一聲鄺娘子。周樂垂下眼帘,李嬤嬤看着周樂唇邊的笑,輕嘆一聲,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陽光正好,一大清早小吳嫂子就和小宋姐二人把那些被褥都搬出來,在院子裏到處曬着,春芽和秋粟也在幫忙,滿院子都能聽到笑聲。
素巧坐在檐下,看着她們在笑鬧,周樂走到素巧身邊,素巧看向周樂:「過來坐,這被子啊,曬過之後,更鬆軟,夜裏蓋着也舒服。」
「我從不曉得,這被子還可以曬一曬。」周樂的話讓素巧笑了:「深宅大院裏面,這被褥也不好曬,再說用的也不是這樣的棉被。」
京城的高門大戶,喜歡用絲被,而不是像這樣的棉被,棉被沉,雖然蓋起來很暖和,但會壓得身上沉甸甸的。
「這日子,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