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這樣了,還在這說笑話呢。」宋五太太已經走了進來,聽到這話就搖頭嘆氣,素巧看着宋五太太:「我如果不說上幾句笑話,你們啊,一個個愁眉苦臉的,這日子還怎麼過?」
「鄺姨。」宋珍軟軟地喊了一聲,宋五太太收起面上的笑,對素巧輕聲道:「你的膽子啊,真是比天都大。」
「你是今日剛認得我嗎?說這話?」素巧連連發問,宋五太太看着素巧的神色越發嘆息,這樣的人,為什麼偏偏遇到這些事兒?
「姑娘,外面來了一個姓張的男子,說想求見三太太。」丫鬟走了進來,對宋珍恭敬地說着,宋珍的眉皺起:「姓張的男子?」
「只怕是張大人。」素巧已經喝完參湯,用帕子擦着唇角,輕聲說着。
「這會兒他來做什麼呢?」宋珍自言自語,宋五太太曉得一些她們在外面時候,和蘇度張青等人的交往,於是宋五太太也笑了:「你就出去見見,人家來,說不定也是想問問,關心關心。」
「你這會兒和原先也不一樣了。」等宋珍出去了,素巧才對宋五太太說,宋五太太看着素巧:「哪裏不一樣了?」
「若是原先,你不會讓珍兒一個人出去見外男。」素巧強調這一點,宋五太太也笑了:「原先啊,守着規矩過日子,生怕名聲有一點損傷,這會兒,經過了這許多事兒,才發現,這名聲一事兒,你把它看得真,它就是真的,你看得不真,那就不真。」
名聲所能束縛的,只有真正的君子,而那些小人,慣常用名聲來拿捏別人。素巧點了點頭:「說的是。」
「況且再過上十來年,誰又記得這些事兒呢?」京城的人來來去去,今日新貴,明日就成階下囚的事兒並不罕見,今兒傳了他的閒話,明兒就又有新鮮的閒話傳了。人來來去去,倒是那些市井小民,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宋珍走到廳前,就看到張青站在那裏,宋珍剛要走上前,張青就眨了眨眼睛,宋珍不由笑着說:「你眨什麼眼睛呢?」
「怎麼會是你出來?」張青的話中含着驚喜,這樣的驚喜讓宋珍的眉挑起:「怎麼,你不願意我出來?」
「不是,你是一個沒出閣的女子,怎麼會讓你出來見外男呢?」張青的話讓宋珍笑了:「在外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個,這會兒,和我說什麼規矩?」
「回到京城了,自然和在外面不一樣。」張青覺得宋珍真是越看越好看,而越看,張青就覺得自己的心落在宋珍那裏,怎麼都收不回來。
「我們總是要回去的,這京城,我不喜歡。」宋珍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的,張青也點頭:「是啊,你不喜歡這京城,我該想到的。」
「罷了,我們不說這個,你來尋鄺姨,必定是因為今日的事兒吧?」宋珍轉了話題,張青的頭點得很重:「確實是因為鄺娘子今日的舉動,這會兒,事兒已經鬧得很大了,只怕明日這堂,不好上啊。」
「鄺姨連釘板都滾了。」宋珍小聲說着,張青看着她:「鄺大人,總是她的父親。」
父親這兩個字一出口,宋珍不由長嘆一聲,父親父親,天下有這樣的父親嗎?還是說,天下的父親其實都是這樣的,那些溫和慈愛,都是裝出來的。
「你以後做父親,可不能像鄺大人一樣。」宋珍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但卻聽的張青面紅耳赤,接着張青連連點頭:「是,是,我一定不會像鄺大人那樣,更不會因為榮華富貴,就把自己的妻兒棄之不顧。」
說完這句,張青的臉越發紅了,宋珍也覺得這句話說出來,有些交淺言深了,於是宋珍沉默不語,直到丫鬟送上了茶水,宋珍才端起茶水:「你是做官的人,曉得許多事情,那你說說,這件事,該怎麼才能,爭一線生機。」
「為今之計,也只有,見機行事了。」這件事,張青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該怎麼解決,除了見機行事,仿佛,沒有別的主意了。
宋珍長出了一口氣,仿佛這樣才能把這口濁氣出了,這世上,怎麼偏偏有這樣不公平的事兒發生,女子被欺辱了,想要為她尋個公道,都千難萬難,只因為欺辱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世人都說,女子要依附男子,這樣才會有人遮風擋雨,但能為女子遮風擋雨的男子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