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之人,活的是一口書生氣。
從武之人,要的是一個精氣神。
兩百名袒胸露背的精壯漢子擠在一起,平田軍士卒鋒芒初試,趙家軍士打算後來者居上,軍令一下,兩方人馬人人奮勇爭先,彪悍猛勇之氣勢不可當。
兩方人馬狂奔如潮,迅速在老頭山下颳起了一陣熾熱風暴,引得圍觀士卒們大聲喝彩,助威連連。
見此陣仗,周撫在後面難掩激動之情,大聲喊道,「沖沖沖,都給老子沖啊!贏了吃肉喝酒,輸了吃屎喝尿!你們看着辦吧你們!」
出發後的平田軍士們,各顯其能,一個個都赤身裸背,大聲呼喊,喚弟呼兄,一齊向老頭山跑去,他們沿路爬山,似要直掛山頂。
仗着熟山熟水,平田軍士們個個身形矯捷,快速前移,在他們看來,跑步登山這種事,屬於個人的事兒,根本不需要袍澤協作,憑藉個人能力,也就足夠啦!
許多參與長跑的平田軍將士們,都覺得一座連耗子洞都快摸清楚的老頭山,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兒麼!
趙氏家兵們的反應,則恰恰相反,他們出了校場後,立刻整頓隊形,十人一隊,站成一列,用粗布腰帶互相鏈接,跑在每隊最前方的三四人排空馭氣,全力以赴,跟在後面的六七人順勢而跑,不慌不忙地保持着節奏,默默積蓄體力穩步前行,整個趙氏家兵們在上山的途中,都保持在一個偏中靠後的排
位。
極端的個人英雄主義和極端的集體奮進主義,今天,要以小見大,揭開分曉。
那邊你追我趕,比的熱烈。
這邊,劉懿大大方方地將趙劍請入中帳,兩人私會帳中,對坐而談。
劉懿為趙劍斟滿涼茶,旋即把玩着腰間『辰』佩,故作悠哉,不經意地問道,「趙大人,方谷郡除了趙家,還有其他世族否啊?」
「哈哈,當年江家與曲州老牌八大世族在太昊城下生死一戰,曲州老牌八大世族慘敗,從此南遁曲州南方許昌、臨淄兩郡,就連我方谷郡南面的邯鄲郡都不敢停留,更有甚者,甚至放棄祖業,南逃曲州最南的淮南、淮南兩郡,着實令人唏噓啊!」
兩下無人,趙劍打開了話匣子,一雙白牙清輝潤白,上開下合,不過卻仍是面帶溫和,看不見喜悲,輕聲慢語地道,「這一點,想必將軍要比末將更清楚吧?」
劉懿憨笑着撓了撓頭,「讀過一些書,自然清楚一些。」
趙劍道,「劉將軍聰慧如神,方谷郡有多少世族,想必早已自在心中,又何須末將多言呢?」
劉懿笑着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繼續追問道,「江家在曲州一家獨大,數萬之眾,虎踞鯨吞,即使老牌世族也不敵南逃躲避鋒芒,那麼,趙家為何不走?難道不怕江家這座大山壓頂麼?」
「趙家留戀故土,不願離開!」
劉懿撅了噘嘴,很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
趙劍察
言觀色,洞悉了劉懿的心理動態,他溫和一笑,道,「他江鋒是長生境界,我父親也是長生境界;江鋒有方谷軍和牧兵家兵,我趙家統帥天子所賜雍奴水軍和真定武備軍;江鋒有江湖走狗,趙家有百萬民心。都是半斤八兩,我趙家怕他作甚?」
劉懿用透徹的目光瞧着趙劍,「真的?」
趙劍緩緩低頭,凝視着眼前的茶碗,慢慢地道,「總有人要在黑暗中做一束光,如蘇武牧羊,又如先祖趙雲七進七出,雖然孤單寂寞,但心中有方向,腳下,便是力量!」
皇天厚恩,未嘗忘報,他朝若曲州淪陷,那麼,我趙家,就是曲州一盞可以照亮一方的燭火!
劉懿肅然拱手,「趙家大義皎皎如月,我心敬之。」
趙劍抬手還禮。
劉懿旋即認真地道,「趙將軍,趙於光伯伯乃是家父故交,既有此層關係,這裏又四下無人,私下裏,我稱趙大人一聲趙大哥,不為過吧?」
趙劍何等聰明,立即洞悉了劉懿打算攀親附會的心思,換作以往,他對這種事情,是極為反感的,可在今天,也許是敬佩劉懿的聰慧,亦或許是另有他因,他趙劍心中居然神奇地答應了。
於是,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