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什翼健所在的海城離白狼城不算太遠。
若是風和日麗的季節,快馬兩三日差不多就到了。
不過現在的拓跋什翼健顯然沒心情擔心南面,大梁此次從西域到遼東全方位的反擊草原,重創了草原諸部,逃到北海,手上人馬不足五萬。
「朕怎麼就敗了?」拓跋什翼健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按說草原如此遼闊,梁軍仿佛有千里眼一般,總能精準找到各部族藏身的草場。
一刀一刀的宰割下去,代國就這麼衰弱下去。
「這些年梁國招募匈奴、鮮卑、烏桓士卒,斥候細作遍及草原,以重金賄賂諸部方成今日之局面。」燕鳳有才智,卻是總是慢人一拍。
這場大戰在五年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如今只是收割戰果而已。
「父皇不必多慮,中原人難以立足草原,明年春夏便可恢復舊部。」拓跋翰拱手道。
一看到這個英武的兒子,拓跋什翼健目光都溫和不少,「梁軍已至白狼城,誰願替朕去打探打探?」
天氣嚴寒,代國斥候也走不遠,不知道現在白狼城是個什麼狀況。
「兒臣願往!」拓跋翰當仁不讓。
「我兒勇武,然朕身邊缺人輔佐。」拓跋什翼健目光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拓跋寔君。
即便是耐苦寒的鮮卑人,也受不了這種天氣,萬一風雪陡降,出去的人不一定能回來。
感受到父親的目光,拓跋寔君望向一旁的拓跋斤。
兩人眉來眼去的,弄得拓跋什翼健煩躁起來,「長子出朕,幼子守戶,自古皆然。」
話說到這個份上,拓跋寔君不得不站出來,「兒臣願率五千騎一窺究竟。」
「五千人還用得着你去?三百人,快去快回。」拓跋什翼健越來越反感這個長子,外表粗豪,實則膽小如鼠,關鍵相貌兇惡,跟雄姿英發的拓跋翰、拓跋寔兄弟二人簡直判若雲泥。
「三百人」拓跋寔君咽了咽唾沫,懷疑拓跋什翼健是藉機除掉他。
再說只是一次哨探任務,為何要他代國長子親自前去?
「嗯?」拓跋什翼健冰冷的目光望了過來。
拓跋寔君與拓跋斤越走越近,還不停拉攏其他豪酋,早已引起了拓跋什翼健的忌憚。
「兒臣領命。」拓跋寔君硬着頭皮應下了。
但一出帳,眼睛都直了,撥給他的三百人全都是老弱,身上披着幾塊破甲,手中提着鏽跡斑斑的刀矛,戰馬跟人一樣羸弱,在北風中瑟瑟發抖。
拓跋寔君回頭望了望象徵代國權勢的金帳,眼神中的怨恨再也掩飾不住。
「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萬不可行不仁不義之事。」楊略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一臉諂媚笑容,「陛下是君父,殿下是臣子。」
每次他的話總能激起拓跋寔君的怒火,「那是你們中原人的規矩,草原沒這種規矩!」
「說不得哪一日陛下幡然醒悟」
二人邊走邊說。
「我呸,老賊不死,死的就是我!」拓跋寔君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入冬之前,拓跋什翼健已將拓跋翰生母慕容氏封為皇后。
這是一個無比清晰的訊號。
封也就封了,還因拓跋寔君生母女奴出身,多次辱罵。
「殿下千萬不可火併啊,憑殿下一人之力非陛下之敵。」楊略一臉忠心。
拓跋寔君一愣,「還是你小子足智多謀,快去請拓跋斤來!」
「還請什麼,殿下此次出城,定然回不來!」拓跋斤恰巧趕來。
兩人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那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是他死,就是你亡,還有退路麼?已經封了皇后,下一步就是封太子,一旦名正言順,國中還有你的落腳之處麼?」拓跋斤手按刀柄。
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向楊略。
楊略一臉怯懦,「此乃大逆不道之事也,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趁陛下沒有防備,不、不如遠遁,離開此是非之地?」
這話又提醒了兩人,城中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