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哎!」
「你的青山和小溪,養活多少人哎!」
「偏偏狗曰的子孫不孝順,任你荒蕪任你貧誒!」
李狗屁全情投入,捶胸頓足像是死了親爹一樣。
我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詞從他的破鑼嗓里一喊出來,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感覺他嚎着嚎着自己都快哭了。
終於等他嚎完,可我腦子裏還迴蕩着他獨特的唱腔。
李狗屁站起來又向四方拜了拜,隨即有些詫異地望着我問:
「老闆,你咋了?咋是這副表情?」
我長吁一口氣回答道:
「你不是拜山神嗎?怎麼改號喪了?」
李狗屁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解釋道:
「以前幹這事都得有個幌子,也算是俺的老本行。這一看見老墳就情不自禁想嚎他一嗓子。咋樣?情緒到位不?」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何止是情緒到位,只怕真山神聽見了也要認你當乾兒子。
可惜了,這裏就是個土丘,跟「山」夠不上半點關係。
不過他說拜那就是拜,拜完山神,緊跟着就該拜祖師爺了。
他們這種土賊一般都是拜耗子。
因為非官非爵,拜其他的也不太合適。
李狗屁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鐵皮盒子,打開后里頭堆滿了各種乾糧。
「老闆,咋樣?這可都是俺孝敬俺祖師爺的。」
我正準備拿起一包餅乾瞅瞅。
可李狗屁立馬就制止了我,說這是大不敬。
還說只要進了盒裏的就都是祖師爺的,旁人碰不得。
我心想他哪兒來這麼多花招,還孝敬祖師爺都過期了好嗎?!
「老李,咱有一說一,你就不能買點兒好的供品?你瞅瞅你那些餅乾,包裝紙都蔫了。」
「沒事沒事,俺是祖師爺的徒子徒孫,這就是個孝心,孝心懂麼?」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吧。」
李狗屁拜祖師爺倒是沒啥稀奇的。
無非就是祖師爺在上他在下,再說點兒恭敬的話,求個平平安安。
然後李狗屁又在我腰上系了一條黑綢子。
我問他這有什麼說法?
他說這叫「栓魂」,如果真遇上什麼邪祟,腰帶可以擋次煞。
緊接着他又叮囑我把水壺也帶上。
本來我沒想帶的,架不住他左說右勸最後還是挎上了。
做完這一切,李狗屁再次劃破手掌將血重新抹在鐵鍬把子上。
經文的光芒比先前還要耀眼幾分。
趁着血還熱乎,李狗屁瞄準好位置重重地下了一鏟子!
然而,鐵鍬剛扎進地里,頓時有一股黑氣瀰漫開來。
腳下的泥土突然開始顫動,不一會兒就垮了!
一張黑黢黢的人臉從土裏露了出來。
它仰視上方,風乾的嘴臉近乎猙獰。
這模樣像是在求救,也像在吶喊。
我不禁眉頭一皺,心想李狗屁果然經驗老到。
墓門前果然埋着一具「守墓屍」!
「老闆,符!」
聞言,我立馬把雷符貼在了乾屍的腦門上。
霎時間風雲雷動,「轟隆轟隆」的悶響聲接連不斷。
天上的雷霆蓄勢待發,只要這玩意兒敢動,雷光瞬間就能讓它化作飛灰。
雷符貼好後,李狗屁長吁一口氣解釋道:
「瞧見了吧,俺說啥來着。要不是老闆你有這手藝,這鬼東西還真是個大麻煩!」
「老李,要是沒有符,你打算怎麼辦?」
「唔糯米,黑狗血,裹屍布,無非就是用這幾樣東西跟它周旋。但肯定不及你的符有用!」
我記得李狗屁說過,黑狗血和糯米是專門對付殭屍的。
換句話說,這具守墓屍應該也屬於「殭屍」的範疇。
可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