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策馬來到碧流河岸邊的時候,這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德格類帶領的建奴先鋒,與尚可喜帶領的東江先鋒,殺的那叫一個血流成河。
本就不大的碧流河,都已經被染成了紅流河。
主力還未開戰,前鋒就已經殺的如此慘烈。
很明顯,兩邊都打出了真火來。
「火銃營甲司向左,乙司向右。」陳然當即下令「火銃三段射,阻隔建奴後續兵馬。」
命令迅速傳達,兩司各四百餘火銃兵,列隊奔赴戰場左右,旋即響起了讓人心膽俱裂的轟鳴聲響。
陳然深知什麼叫做槍桿子裏出一切,這幾個月的時間裏,擴軍的步伐從未停下過。
尤其是重中之重的火銃兵,更是直接三個司,足足一千三百人之多。
訓練一個甲兵,至少需一年。
訓練一個弓手,少說也要二三年。
訓練一名騎兵,三五年不等。
唯有弩手與火銃兵,屬於可以快速大規模暴兵的兵種。
一般情況下,三個月足以。
在英國公的協助下,陳然從三大營與各路勤王軍里招攬了大批人手,其中接受過訓練的火銃兵為數不少。
足糧足餉,吃飽穿暖的軍漢們,接受了嚴格訓練,迅速成軍。
這也是陳然不足兩萬之眾,就敢大舉北上的底氣所在。
密集的鉛彈橫掃對岸,後續跟進的建奴兵馬成片的被打倒。
河水之中激戰的建奴,失去了後續支援迅速落入下風。
擔任先鋒的德格類心頭急切,被困在河中的,可都是他名下的牛錄丁口。
按照八旗的習慣,都是他的私人財產。
紅了眼的德格類,動員了數百兵馬直接縱馬從右翼渡河,衝擊這邊的火銃陣,試圖拯救河中纏鬥的兵馬。
幾百杆火銃輪流射擊,形成密集的火力網,阻擋德格類的衝擊。
平原騎馬還有可能衝過來,可他們卻是穿着甲冑步行,蹚水過河直接暴露在槍口之下。
看似短短的數十步路程,卻是成了絕命之旅。
莽古爾泰趕到的時候,見着的就是屬於德格類的大旗,在瀰漫的硝煙之中緩緩栽倒在了碧流河中。
眼前入目所見全都是潰逃的敗兵。
「哇呀呀~~~」他氣的渾身顫抖,咬牙暴怒!
親衛白甲兵上前,砍翻了一批潰兵,抓來了個牛錄額真壓在莽古爾泰的面前。
「怎麼敗的?」
那牛錄額真顫抖着回應「對面的明軍一局(一百一十一人)為一排,五吸一擊。和碩貝勒親自沖陣,中,中了鉛子...」
火神槍射速慢,可四排輪轉的功夫,經過嚴格訓練的軍漢,可以勉強做到連續不斷的保持射擊。
當然了,各種小毛病自然少不了,什麼因為緊張忘記添加火藥鉛子,壓實火藥的通條忘記取出來都有。
不過這是小概率事件,出現了就會被軍官扯出隊列自己去排除。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長時間嚴格訓練,以及軍中軍漢幾乎都有上陣經驗的好處來。
至少因為緊張而導致出錯的概率不大,不似別的明軍那般,一觸即潰。
德格類穿着三層甲冑去沖陣,卻擋不住一顆小小的鉛彈。
他被打倒的同時,身後舉着大旗的猛士,也跟着中彈倒下。
之前已經承受了巨大傷亡的建奴兵馬,見着這一幕,不可避免的潰逃,唯有德格類的親衛白甲兵,選擇繼續前沖拼死。
是拼死,也是送死。
白甲兵再兇猛,也扛不住成排的鉛子。
建奴軍規,主將戰死親兵皆斬。
他們主動求死,家人不受牽連。若是跟着逃跑,那就是全家一起完蛋。
「牛錄額真以下。」氣到發抖的莽古爾泰,伸手指着眼前的潰兵「把總以上,皆斬!」
「謝主子恩典~~~」
為了家人,哪怕是要被砍了腦袋,他們也只能是謝恩。
「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