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陶眠要在此地打探點消息,簡直易如反掌。
甚至足不出戶。
阿九詢問過陶眠,是否要她來幫忙。陶眠婉言拒絕,並從袖子裏摸出兩張黃紙。
他手掌一翻,一把小巧的剪刀就出現在掌心。陶眠隨意剪了幾下,剪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紙人。
小紙人飄落在桌面,靜止,忽而胳膊彈起。
竟然活了過來。
它們揮舞着短短的四肢,像龜殼翻過去的小烏龜,四腳朝天,不停掙扎。
最後還是陶眠將剪刀收攏,輕輕貼上它們的背,將兩個小紙人的身子立起來。
阿九坐在陶眠對面,雙手托腮,長長的羽睫眨啊眨,饒有興致地盯着紙人牽着彼此的手,互相幫忙,從高高的桌面,到圓凳子,再到地面。
它們會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像人說話的聲音被加到最快的速度,聽不清說什麼,只能判斷出它們是在互相交流。
兩個小紙人就這樣手牽着手,從刻有蓮花祥雲紋的地磚跑過,攀上窗台,從窗子的縫隙間擠出去,飄飄忽忽地飛到街上,隱沒於人聲之中。
屋內,陶眠左手捋着衣袖,用右手為阿九斟一杯茶,神情悠閒。
阿九細細地觀察着陶眠的表情。陶眠很少有事瞞她,不過這次關於他與元鶴之間的事,三緘其口。
阿九的好奇心並不算旺盛,轉瞬即逝的記憶讓她對俗世的許多都看得極淡,她只是擔心陶眠會因此而受傷。
「陶郎」阿九搭在桌沿的指尖輕輕勾勒上面的纏枝蓮紋樣,不知該怎麼說出她的擔憂才好。
陶眠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叫她安心的神情。
「阿九,不必煩憂。今晚不是還有慶典麼?我們相識如此之久,這般熱鬧的節日,我還沒有機會與你同去。」
阿九對於湊熱鬧這種事也不熱衷,但若能與陶眠一起,自然是好的。
她的神魂被往昔迎花姑的繁華景致勾走,笑吟吟地給陶眠介紹當地的節日習俗,有迎神的隊伍,有一種特製的花姑糕。在慶典的當天,男男女女走到街上,折枝簪花,用呵膠將金箔或紅紙剪成的花樣貼在眼角或眉心。
陶眠聽着阿九的描述,不免心生神往,又和她聊了聊他雲遊時經歷過的各種慶典。這些慶典的風俗有同有異。不論以什麼名義,只要是這類歡慶的場合,人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淡化前塵,不想後事,只專注於眼下這片歡騰人間,恨不得此夜長些、再長些。
兩人閒聊片刻,小紙人便帶回了消息。它們和離去時一樣,從窄小的縫隙之間擠進來,悠悠滑翔到陶眠的掌心,沿着他手臂傾斜的姿態爬坡,艱難地爬到他的耳畔,一左一右,嘀嘀咕咕。
陶眠仔細地辨認它們的話,偶爾點頭。阿九注意到他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了,看來得到的是好消息。
果然——
「元鶴和他的表弟已經出城,阿九,今日我便與你同游花都。」
阿九一怔,似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
繼而眉開眼笑,烏髮間金釵上的紅瑪瑙珠鏈,隨着她歪頭的動作而搖曳。
「天遂人願,真是幸事一樁。」
因為商量好了晚上要外出遊玩,陶眠這一整天便不再出門,在玄機樓里遛黑蛇。
樓內的匠人大多性格古怪孤僻,不喜與人交往。阿九說,越是技藝高超的匠師就越孤高。不知是否與這些刀劍相處久了,連他們自身都被同化成冷而硬的兵器。瘦削有力的四肢,被熱氣熏得黑亮的臉,不經意間對視的深邃沉鬱的眼
陶眠只覺得他們仿佛成了一件件活起來的武器。
黑蛇難得起了些興致,它貌似被工匠們熟練而堅實的捶打劍身的動作吸引,偶爾也湊近去瞧瞧爐子裏的熊熊烈火。
它看得太入迷,陶眠都擔心它一不小心鑽進爐內,連着自己一併熔了,於是不得不加緊盯着,時不時勾勾手讓它跟上。
如此閒逛,白日飛速逝去,夜晚降臨。
陶眠在房間內換上一襲紺青衣衫,腰間一條鑲玉束帶,帶子下方墜着那日得來的香囊,和一束環佩。
他身上小的配飾
第328章 若你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