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給新來的小孩起名叫陶罐。
本來是看這小孩長得黑,等打水洗漱後,發現孩子長得還很白,就是臉和身上都是土,用溫水擦過就變成本來的膚色。
但名字已經起好了,陶罐的意思也是不用改。
陶眠趁他在洗澡的時候,給他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屋子。陶罐頭髮滴水,站在門外時,陶眠讓他趕快進屋。
「別着涼了,把門也關上。」
陶罐默默地關好門,打量着屋內的佈置。
他看見陶眠在鋪床,主動上前幫他。
陶眠自己鋪得亂七八糟,他每次都是湊合睡睡。陶罐比他要仔細多了,每一個角落都撣平。
「你有能力照顧好自己,我就放心多了。」
陶眠一看這孩子自理能力比他還強。
結果陶罐聽他說完這句話,抻被角的手突然又把它弄亂。
陶眠:
「我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
陶罐站直身子,安靜地望着陶眠,他太平靜了,從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
「陶罐,」陶眠給他擦擦頭髮,擦不好,反而把它們全弄亂了,「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丟出去,至少在你成年前,你都可以安心住在這裏。」
陶罐因為他擦頭髮的動作而被迫垂着腦袋。他輕輕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信了陶眠的話。
陶眠讓小孩早點休息,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拆掉束髮的玉簪,外衫也解了。陶眠把手指插入烏髮之間,緩緩按揉着。
三個小孩,程越顧襄陶罐。
到底哪個才是他的徒弟。
直覺告訴陶眠他不會隨便撿到小孩。就像當年元日上山,雖然沒做成他的弟子,但元日的孫子元鶴拜入了桃花山。
如今金手指遲遲不上線,陶眠打算把這三個小孩都先養大。也不是非要他們做他的弟子,等他們成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再放他們下山就好。
陶眠自己想得很簡單,結果第二天就鬧起來了。
陶罐起得很早,他打好了熱水,來到陶眠門前,等他起床。
顧襄也難得起個大早。他揉着眼睛,發現院子裏突然多了個陌生人,警惕地望着對方。
「你是誰?」
陶罐沉默地望着他,神情閃過一絲驚訝。
顧襄瘋狂回憶,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到了這個人的身影。
「你是那個髒兮兮的小啞巴!你來這兒幹什麼?桃花觀不歡迎你!」
程越是三人中起得最早的,這會兒他巡山都巡過一遍了。昨夜陶眠帶了一個小孩回山,他聽見動靜了,但是沒有問,總歸仙人自己會說。
但他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是他隨口提到的啞巴小孩。
程越秉持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念頭,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着二人對峙。顧襄性格不好,新來的小孩脾氣也犟。顧襄說着說着,兩人就打了起來。
當然,是顧襄先動的手。
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陶眠再不起床就不禮貌了。屋門吱呀一聲開啟,陶眠一手一個,提着兩個小孩的衣領把他們分開。
「為什麼在我門口打架?」
「仙人是他先動的手!」
「」
陶眠看看鼻青臉腫的小顧襄,又瞧瞧毫髮無傷的小陶罐。他用膝蓋想也能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顧襄這小孩好鬥但菜,陶眠心想以後還得教教他,動手之前先衡量一下彼此的實力,別傻乎乎地做個莽夫。
他們打起來的理由,仙人大概也能猜到。顧襄氣得要命,陶罐還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
「程越,你也過來。」
陶眠喊站在不遠處觀戰的小程越。程越三兩步走過來,站在他面前。
「陶眠師父。」
陶眠讓顧襄和程越並排站着,讓陶罐站在自己這邊。
「從今天開始,陶罐就要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了。他」
陶眠的話還沒有說完,顧襄就衝出門去。
「等等,顧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