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陶眠隔着很遠的距離,也聽清了肖飛絮對付雲說的話,「這句對於付師兄來說,可真是暴擊啊。」
「什麼抱雞?」李風蟬迷糊着問,「肖飛絮不是誇了付雲嗎?咋了,夸還不高興?」
「與其說這是誇獎,」沈泊舟在旁補充着師父的話,「不如說,這反而是把一切都否定了,在付雲師兄看來是這樣。」
付雲在背地裏投入的所有努力,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努力」。
這話聽起來很矛盾,但如果結合他把自己和師兄肖飛絮對比這件事來談,就能明白他為何這樣做了。
肖師兄做什麼都不費力氣,天賦使然。不管是劍術、仙法、內功,只要他想,他都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他現在只不過是沒有什麼強大的動力,驅使着他去追求極致和巔峰罷了。
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熱愛自己的門派,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想從門派這裏得到點好處。
肖飛絮就是桐山派打工人,戳一下動一下。
師父讓他出頭他才出頭,讓他去雲遊他就去雲遊,讓他教師弟師妹,他就教幾招。
也不能說他敷衍,只能說,該他做的事情他一件沒少,不該他做的事他一件不碰。
他反而不理解付云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卷。
此時此刻,表面上比試台站着的是師兄弟二人,其實是卷王和鹹魚爭霸賽。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兩人誰也不能理解誰,站在一起無非就是看對方給自己添堵。
陶眠湊熱鬧湊得津津有味。
「三長老座下的弟子,可要比二長老有看頭多了。看來他們這桐山派正統,應該在道謙長老這裏呀。天賦異稟者有之,勤勉上進者有之。」
只可惜這兩位互相不對付,若是他們能聯手,這桐山派,遲早是三長老的人把持大權。
現在說什麼都完了。
付雲已然崩潰,在肖師兄的眼中,原來他只是一個空有努力值得肯定的庸才罷了。
他誰都沒有理會,連師父搭在他肩膀的手,都被他輕輕拂開,一個人離開了。
而勝出的肖飛絮似乎有些茫然。在眾人的歡呼恭喜聲中,他望着付雲的背影,眼中滿是迷茫和不解。
一個掌門候選人的名頭罷了,師弟為何要如此執着?
肖飛絮來到師父身邊,道謙長老看見自己那一貫通透的大弟子,也露出這樣無措的表情,心中悵然。
「徒兒,」他拍拍肖飛絮的肩膀,「不要亂走,就站在為師身邊。你總是沉迷於自己的事,極少關注外面的世界,難免孤僻封閉。
現在你就在此處,好好地看一看其他的弟子,你的同門。」
肖飛絮雖然不解,但是聽話。師父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於是他老老實實地和師父一起站在樹下,眼神不經意間,隔空對上了陶眠的視線。
那位道嗔長老的大弟子用一種非常隨性的姿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仿佛他與這些蕪雜的塵事毫不相干,他只是來這裏走個過場。
他周圍是一男一女,兩張年輕的面孔。女子俏麗多姿,也外向活潑許多。他聽說過她的名字,李風蟬,她的親爹因為和二長老鬥法大敗後鬱鬱而終,她卻仿佛遺忘了這碼事,還能在桐山之上談笑風生。
至於另一位,沈泊舟,昨天大鬧迎仙台的主謀。那位姓吳的大弟子,看上去是共謀,但肖飛絮知道,其實他是為了阻攔沈泊舟才出了手,把他一併取消參加的資格,有失公允,是吳掌門武斷。
不過,不管事情的原委如何,這三位貿然闖入桐山派,打破這裏死水般平靜的遠客,都是肖飛絮最不會應對的麻煩人物和闖禍大師。
他眼不見為淨,哪怕跟仙人對上眼神,也默默地滑過去,
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陶仙君還想跟那年輕人打個招呼,「眉目傳情」一下呢,結果對方根本不打算理睬他。
「嘿呀,」陶眠一捶大腿,「那肖師兄還蠻有個性的,都不跟人眼神交流。」
李風蟬就在旁邊寒磣兩句。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