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箏也沒想到,回到桃花山,第一時間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場大火。
她先把村民們疏散,給了銀票,讓他們到距離這裏最近的鎮子上避一避。
村長見到榮箏,就說不出話來了,只是流淚。
榮箏拍拍老人的手,露出笑容,讓他別擔心。
「村長你安心吧!沒有我榮箏擺不平的事。再說,村民們也都需要你。」
她的笑容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讓村長終於放下了回去找仙人的念頭,一起到鎮子上去了。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榮箏收斂了笑意,面色變得深沉凝重。
敢來桃花山鬧事。
她提着繡雪就要去找罪魁禍首,也要找陶眠。
出了這麼大的事,師父卻沒有任何動作,太反常了。
她擔心陶眠那邊出了什麼差錯。
思來想去,榮箏還是決定找師父要緊。
陶眠應該還在山中,她能感覺到那股輕靈的氣息。
但是很微弱。
然而,就在她趕路趕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被攔了下來。
是沈泊舟。
五弟子和六弟子,都出身於魔域。榮箏見過幾次沈泊舟,不過那都是陪着閣主杜鴻外出時,不經意間掃到的幾眼。
那時她渾不在意,只當對方是個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
沒想到這個麻煩的傢伙竟然拜到了陶眠的門下,成為了她的師弟。
關於陶眠收了沈泊舟做徒弟的這件事,榮箏心底是反對的。
這傢伙心機深沉,心術不正,連杜鴻都說對方假意玩樂,狼子野心,不是個好相與的善茬。
但小陶願意,那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當時她還自信着呢。反正她是師姐。如果沈泊舟這個當師弟的有哪裏做得不好,小陶不忍心責罰,她就代師父出手,狠狠收拾這不服管的小子。
沒想到曾經心底冒出的一句話,在今時竟然真的應驗了。
攔在她面前,正是那個作奸犯科的師弟。
榮箏冷笑一聲。
雖然陶眠給他費力解釋過六船和沈泊舟的區別,但在榮箏眼裏這倆根本沒有區別。
共用一個殼子,愛也是他,罪也是他。
「師父在哪。」
榮箏握着劍問。
沈泊舟微微眯起眼睛,身後是漫天的火光,還有從火光中走出來的數十個人。
這些都是曾經幻真閣的精銳,沈泊舟在這一年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們聚集在自己的麾下。
而沈泊舟之所以做出此行,是因為,他要最後一塊水生天。
外人,包括一直保持着聯繫的來望,都不知道陶眠在這一年的狀態其實並不好。
從千燈樓回來後,他變得畏寒,不喜出門。也不像過去那樣沒事兒就滿山瞎逛,現在讓他到院子裏曬曬太陽都費力。
沈泊舟不清楚陶眠為何出現這樣的變化,但他想,這是一個時機。
所以他在陶眠面前,一直扮作聽話懂事的六船照顧他,把自己偽裝成那鳩佔鵲巢的幽魂。
陶眠或許沒有察覺。或許察覺了,但是沒力氣管。
他容易變得疲憊,甚至偶爾坐在樹蔭下乘涼,都能不小心睡過去。
仙人身體的異常,對於沈泊舟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就在這一年中,他開始重新召回那些散在魔域各處的勢力,要為幻真閣東山再起做準備。
這回的幻真閣,就真是他沈泊舟一人的勢力了。
沈泊舟一邊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邊暗中忙自己的事。時間久了,時機也成熟了,他就變得不耐煩。
不管他怎麼套話,陶眠都不肯說最後一塊水生天的下落。
他曾經偷偷拿走金鼻蟲,要找到那塊水生天。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足足兩個月,金鼻蟲都沒有向外爬走的跡象,而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沈泊舟起初認為是這隻蟲子又失靈了。後來他頓悟,不對,這最後一塊水生天,應該就在桃花山。
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