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在山莊內提到,要與榮箏做一個「約定」。
榮箏不止一次地纏着他詢問約定的內容,他卻總是有意無意地繞開話題,總之一次也沒有透露過。
這下小花不高興了,她說小陶居然哄騙人。
陶眠只是說時機未到。
時機何時才會到呢?
進入桃花山的這段日子,榮箏始終沒有忘記扛在自己肩上的使命。
她平時與仙人插科打諢,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劈一劈柴,做一做飯。陶眠說他的弟子要做的就是這些事,為了更接近他心中的「弟子」形象,榮箏主動地包攬了許多雜事。
他們平日相處的大多數時候,陶眠橫在躺椅上曬太陽,榮箏有序地做着雜活,同時不忘嘰嘰喳喳地跟他閒侃。
她在觀察仙人,仙人也在觀察她。
時間久了,榮箏以為陶眠對弟子的戒心不算高。畢竟他提及之前的幾位弟子時,無意間講了許多縱容他們的事。
或許仙人不認為那是縱容吧。但在榮箏看來,陶眠對自己的徒弟真是一顆真心兩手捧,好得不得了。
當然真心換真心,陶眠的弟子哪怕背棄所有,也絕不會把俗世的火燒到這裏,永遠地忠誠於山。
但榮箏是帶着私心上山的。
隨着她逐漸取得陶眠的信任,她開始慢慢地實施自己的計劃。
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大,只能一點一點試探着來。
她隨身攜帶的「仙人醉」是杜鴻給她的毒藥,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但據本人說對付仙人很管用。
陶眠有飲酒喝茶的習慣,她就每次少量地滴上一些。
起初榮箏固定下五滴,後來是四滴、三滴、兩滴
越是在桃花山停留,她就越下不去手。
她知道陶眠對弟子很好,她也是陶眠的弟子,所以陶眠對她很好。
她曾經想過,只要仙人一死,她就能永遠解脫,不用再害人。
但這最後一個任務,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實在難如登天。
陶眠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他從未採取過任何行動。
然後有一日,就在榮箏照例為師父沖沏茶水,照例在裏面滴上一滴「仙人醉」後,陶眠喝了,卻臉色一白,當場嘔出一口鮮血。
榮箏嚇到怔住。
「小、小陶?」
她左手一抖,茶壺掉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陶眠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伏在石桌上,不停地咳嗽。
「小陶!」
榮箏連忙跪倒在石桌旁邊,一手去探他的脈。
仙人的脈象亂得驚人,榮箏的手仿佛被燙了一下,她從自己懷裏拿出常用的藥兜,裏面滿滿的都是治療內外傷的藥。
「小陶,你、你撐住,我想辦法救你」
瓶瓶罐罐撒落一地,榮箏抖着手在其中翻找能解毒的藥。
但是仙人醉沒有解藥。
她心裏一空,想的不是最後的任務終於要完成,她會遠走高飛。
她想的是,又一個對她好的人被她害死了。
榮箏的眼眶通紅,力氣盡失,跪坐在地上,幾乎要無助地哭出來。
風箏不會流淚,但小花會傷心,會難過。
她做不迴風箏,也成不了小花。
她什麼都不是。
一根毛絨絨的狗尾巴草出現在模糊的視線中,搔了搔她的額頭,惹得人發癢。
榮箏抬起朦朧淚眼,卻發現本來吐血吐得一塌糊塗的某人,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衣衫乾乾淨淨,石桌也是一塵不染。
哪裏有剛剛流得駭人的紅血。
「小陶?」
陶眠把狗尾巴草尖兒抬起來,指尖捻着轉來轉去,那沉甸甸的綠絨也跟着左搖又倒。
「你沒事?」
「你下的是仙人醉。」
陶眠單手撐着自己的頭,露出無奈的神情。
「要是換一種毒,恐怕我這條命就折進去了。但那仙人醉從我這裏不小心流入人間的方子。本來
第68章 不如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