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船艙內不准乘客自己隨便點燈,但裏面也不是漆黑一片,一盞格柵小鐵籠內的柱頭燈雖小,但勉強提供了一些照明。讀書都 m.dushudu.com
昏暗的船艙內,有人已經睡着了,有的人則淅淅索索的動靜不斷,至於船艙外的碼頭則依舊十分熱鬧,只不過距離大船也稍遠。
易書元再一次從艙內出來,來到了甲板上。
此刻已經是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江面之上也拂風起浪。
開陽大運河是前朝在國力鼎盛時期開鑿的偉大工程,雖然在當時引得民怨不止,但不得不說時至今日,開鑿大運河確實是福澤子孫萬世的壯舉。
易書元在元江縣編撰縣誌的時候,就從文獻上了解過這條大運河。
確切的說這河貫通的是東南和西北兩處富庶之地,全長約九千里,平均河道寬度十數丈。
如茗州城外這一片江段,因為和原本的大河互通,外加原本的一塊窪地,更是形成了一片百丈不止的寬闊水域。
易書元走上甲板,正月末尾的寒風依舊刺骨,沒什麼人在這時候待在甲板上,他輕輕一躍,就到了船艙頂部。
船頭已經提前調轉,此刻是頭部朝着運河河面。
易書元就地坐下,靠着這邊低矮的圍欄,看看碼頭上的熱鬧,望一望遠方茗州城的燈火,再轉頭看向運河河面。
夜色的風帶起江面不定的波浪,月光照射下來,在易書元此刻的視線中折射出一個角度。
這角度使得在易書元的眼中,月光好似在波浪上跳動,帶起一陣一陣的並不刺眼的閃耀。
一時間,易書元竟看得有些痴了。
易書元看的好似不是水,看的好似不是光,看的是起伏不定浩蕩不平,看的是閃耀流轉又引風動浪。
水波浮動,月色相隨,有光有影,如夢如幻。
易書元袖中一道不顯眼的光澤飛出,在手邊化為了那個酒葫蘆,他晃動着葫蘆,感受着內部存酒的晃動,好似裏面也帶起河面的波濤。
「皓月千里,浮光躍金」
不遠處,一艘花船在鶯鶯燕燕和歡聲笑語之中緩緩離開了碼頭,應該是招夠了客人,要去河面中一邊行駛一邊風雅尋歡了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隨風而來,花船緩緩駛過易書元所在大船的附近,引得易書元掃了一眼。
「也就花船畫舫會在這樣的晚上行船吧」
花船上有三兩女子披着裘絨,即便天氣寒涼也出來艙外透氣。
「你看那邊」
有女子發現了獨自坐在大船頂上的人,雖看不太清,但月色中呈現的大概是一個長發公子,扶着葫蘆依靠在低矮的欄杆上,衣袖擺動長發飛揚。
一起的女子順着旁人手指看向那個方向,看得有些出神。
即便只是遠遠瞧一眼,都讓人覺得那公子形容灑脫,飄飄若仙
易書元能感受到有視線投來,卻不知道自己此刻成了她人心中不可觸及的那一份美好。
直到易書元抬頭望去,剛剛那幾個女子用扇遮面着離開了。
手中的葫蘆已經不再晃動,但其內部的酒水卻依然澎湃不止。
此時此刻,易書元看着河面倒映月光,想起當初村寨之中的與貓妖鬥法之事,那種驚險刺激,以及腹中的灼燒感都歷歷在目。
一晃眼,時間已經到了午夜,碼頭附近也已經安靜了下來,易書元也在此刻逐漸回神。
「壺中酒,水中月,天陽月陰,浮光躍金」
喃喃自語之間,易書元忽然拔開了酒葫蘆的塞子,隨後將之隨手一拋。
「變化奧妙,仙法機緣,或只在一念之間!」
在易書元的低吟聲中,酒葫蘆在空中旋轉幾周,最後「噗通」一聲遠遠落到了河面上,於易書元的視線之中,正落在月影晃動之處。
這一刻,易書元記住此時的景色,閉起了雙眼,右邊袖子已經滑出摺扇,這扇子隨着身中法力運轉,已經在霧氣中化為筆桿。
這霧氣卻並不消散,反而使得易書元也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