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宏圖背對着李素,寫好了一封含有重謝的遺書。
「素哥哥,他寫的重謝,是他的兩個女兒,歐陽冰清和歐陽玉潔。」塗小嬋的酥軟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這老傢伙還挺雞賊的,知道我不近女色,故意送我兩個女兒…」
「連救命恩人都算計…」
李素搖了搖頭,深感世風日下。
他從儲物袋裏,又取出一張紙,折了折,搓了搓,製作成了一個信封,扔到歐陽宏圖身前。
「遺書內容,我身為外人,就不看了。」李素溫聲道。
歐陽宏圖看着眼前的信封,心虛之餘,心裏還泛起一陣過意不去,想了想,又在遺書上,寫下了兩個女兒的嫁妝。
寫好後,將信函放入信封,用血封住信封口。
「麻煩伯陽公子了。」歐陽宏圖轉身,將信函遞給李素。
李素接過,直接放入儲物袋中。
「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李素蹲在歐陽宏圖身前,溫聲說道。
「送我去哪?」歐陽宏圖下意識地問道。
問完後,臉色頓時一僵,嘴唇泛白,顫動不斷。
半晌後。
歐陽宏圖閉上雙眼,長嘆一口氣:「我這一生,真他媽的短暫啊。」
李素忍不住樂了。
「事到如今,前輩若是有曾難以啟齒之事,可以告訴我。」李素溫聲道,「不要帶着遺憾走黃泉。」
歐陽宏圖睜開雙眼,眸光閃動間,低聲道:「現在回想,我確實曾做過一件難以啟齒之事。」
「什麼?」李素用儘量平和的語氣問道,壓抑着內心的好奇。
歐陽宏圖低聲道:「我年輕時,曾有過一次酒後亂性。」
「酒後亂性?你亂了誰?」李素屏着呼吸問道。
「張蓮亭。」歐陽宏圖再次閉上雙眼。
「這誰呀?」李素不認識。
「趙國曾經的國相。」香繡略顯冷幽幽的聲音,在李素耳畔響起。
「男的。」青丘雅雅補充。
李素一時瞠目結舌,再次看向歐陽宏圖,眼神直接就變了。
安靜半晌。
正在等待死亡降臨的歐陽宏圖,正在不斷回憶着這一生。
「你怎麼還不死?」李素冷不丁地問道。
歐陽宏圖麵皮微抽,悶聲道:「這是老夫我能控制的嗎?」
「我趕時間。」李素催促道。
歐陽宏圖睜開了雙眼,看着李素,心裏忽然泛起一陣莫名的憋屈。
我都快死了,你趕時間?
「人的悲痛,並不相通。」歐陽宏圖幽幽道。
他想活着,可眼前這青年,只想他快點去死。
李素驚訝地看着歐陽宏圖,「你…認不認識閏土?」
「誰?」歐陽宏圖一臉懵。
「沒誰。」李素輕輕搖了搖頭,「我忽然想起來,我這有一件秘寶,大概救活你。」
「秘寶?救活我?」歐陽宏圖先是怔了怔,旋即一雙渾濁的眼眸,變得鋥亮。
「只是」李素麵露遲疑。
「只是什麼?」歐陽宏圖眼巴巴地看着李素,嘴唇顯得十分干白。
「你遺書都寫好了,要是我再把你救活,那你剛寫好的遺書,豈不就浪費了?」李素嘀咕。
歐陽宏圖老臉一僵。
「要不…你還是去死吧。」李素看着歐陽宏圖說道。
歐陽宏圖:「???」
「伯陽公子,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歐陽宏圖僵硬道。
李素站起身,右手輕輕一翻,飯碗大小的琉璃金缽,浮現在手心裏。
「這是」歐陽宏圖一顆心怦怦直跳。
「你受了很重的傷,先在這裏面靜養,等我忙完這邊的事,再帶你出冰原。」李素沉吟道。
「麻煩伯陽公子了。」歐陽宏圖連忙說道,心中驚喜難言。
若能活着,誰願意去死呢?
李素手托缽底,衝着歐陽宏圖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