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界來的人,還是打了退堂鼓。
卿澈竭力地笑着。
突地,笑容止住,五官神態隨之凝固。
他訥訥地看了過去。
滿街寂然無聲。
便見楚月頷首躬身,作揖道:「葉某乃下界月帝,代下界,說一聲抱歉。」
「多年來,下界水深火熱之中,世人忽視下界遭遇的不公天劫,唯有大夏願說公道話,為我下界站出來訴諸下界之苦。然而,卻也因此遭受困難,萬劫不復。下界萬世,永記大夏之好。若有需要,下界必定會是大夏的支撐。」
「抱歉,讓諸位遭受牽連,卻無能為力相助。」
「葉某,必定竭盡全力,有生之年護大夏。」
她的身後,葉無邪、夜墨寒、蕭離都是下界的人。
無不是一道行禮。
「下界,葉無邪。」
「下界,夜墨寒。」
「下界,蕭離。」
「…」
這一幕,對於大夏王朝來說,過于震撼了。
女娃娃淚流滿面,抽泣到肩膀一搭一搭的,咽喉酸疼脹痛到吐露不出聲音。
卿澈遏制住自己猛顫的心臟,扭過頭說:「你還是沒有說那因果報應,不是嗎?」
楚月緩慢地直起了腰身,凝眸看去,「走出去,給他們報應,不好嗎?」
此次,她反問道。
字字震動卿澈的靈魂。
震悚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就連暗處的守衛都怔住了。
「天不賜報應給惡人,但天降自由之門,今朝踏出去,來日就是他們的報應,這何嘗不是因果循環?總得做點什麼吧?」
楚月笑了,骨血流動的狠絕,和這些病態的人竟是不相上下。
「好好活着。」
「努力走出去。」
「一飛沖天之日,就是他等報應降臨之時。」
「難道諸位不想活到那一日嗎?難道諸君不想把九萬年的委屈,送回去嗎?」
「他們吃着人肉喝着人血坐享其成高居明堂,諸君卻飲瘴氣水食沼澤灰。」
「憑什麼?」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有!」
鏗鏘之聲,響徹王朝。
暗夜寂寂,沼沼霧色稠。
無數雙眼睛,翻滾着壓抑又複雜的光澤,緊盯着楚月看。
楚月再次作揖,將頭壓得很低:「武侯大帥葉楚月,懇請諸位出山,以大夏之名,立威於天地之間,不墜青雲之志,再分洪荒一席之地。大夏,萬歲!」
「大夏萬歲!」
女娃娃用稚嫩沙啞的聲音激動地喊道。
她就像是泄洪的流水,沖開了閘口。
「大夏萬歲!」
另一個被瘴氣傷了眼睛的少年舉起手臂大喊。
「大夏萬歲!」
越來越多的人喊道。
最後,他們看向了不語的卿澈。
卿澈抿緊着唇,死死地看着楚月。
誰也不知他是恨是怒還是有別樣的情緒。
楚月始終保持着作揖的姿勢。
跟着她來的人皆如此。
唯有斗篷軍的清歡郡主、夏明珠等並未跟着行禮。
她們在觀察大夏的動靜和每個人臉上的神色。
正是千鈞一髮之際。
大夏的子民都太敏感了。
一舉一動稍有不慎縱是無心也會傷人心的。
「卿澈哥哥。」
女娃娃拽了拽卿澈的衣角。
「嗯?」卿澈垂眸。
「我想去看看。」
「看什麼?」
「看外面的山,看人們的報應。」
「」
「卿澈哥哥,我還想看看,自由的風。」
「外面五雷轟頂,神怒猙獰於寰宇,不是往常秀麗的山,也不是往常清爽怡人的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