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我們看起來像神職人員麼?」
陸湘又一次因為新芽的行為而迷惑了。
他們倒是的確知道一位職業神父,布魯羅還在月蝕教時的主要工作就是聆聽懺悔,又或者迫使某些人向他懺悔,但他現在人在十七區。
「不是的」
新芽糾結極了。
她很難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她不但倒霉到了連續目擊到了學院裏發生的兩件大事,而且還誤打誤撞地聽見了一些不該她知道的事。
比如說,觸電身亡的老師,之前正打算對昏迷的女生採取思維矯正治療,具體的方法是將一個類似外骨骼的金屬頭盔戴在她頭上,對她進行持續的電擊療法,提到這件事校工對於這種方式推崇有佳,他聲稱意志力再強大的學生,在接受了一個月的思維矯正治療之後,也會變得乖巧懂事。
即使從未經歷過,但只要順着校工的話想下去,就足以讓她不寒而慄了。
他們隨後在學生論壇的訃告中隱瞞了這個信息。
紫藤花學院的確設置了懺悔室,鼓勵學生們向懺悔室的老師袒露內心,主動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過錯,對於那些勇於承認錯誤的學生,學院往往會採取較輕的懲罰。
可是,新芽心中預感強烈,倘若她向老師們交待了這件事,等待她的將會是和那個女生一樣的思維矯正療法。
因為那個校工提到了這種先進的療法不但能改變學生們錯誤的認知,還會幫助他們忘記許多事。
在壓力之下,她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裏。
宋嵐和陸湘都是外人,而且似乎都是非常好打交道的好人,尤其是陸湘阿姨,她人生經驗豐富,年紀輕輕就離開了校園,擁有了自己的事業,還有一個已經到了上學歲數的孩子。
】
身為同齡人的陸湘應該能理解她此刻忐忑的心情,同時又能給予她一些人生建議。
至少,新芽是這麼認為的。
「我知道了,你先坐吧。」
陸湘耐心地聽完了新芽找上門來的原因,強忍住了給她腦瓜子來上一下的念頭,讓她坐到了客廳。
這對於他們來說,倒未嘗不是了解紫藤花學院的機會。
新芽就是最典型的普通學生,學校並不會在她的身上浪費精力和資源,從她的身上正好能看出學院對於普通學生和重點培養的優等生之間不同的態度。
只是
新芽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昨天庫琳博士為了監視他們增派了人手,此時她的行蹤早就暴露了,加上她可疑的打扮,也許要不了多久,老師們就會來這裏找她。
通過昨天的事件,陸湘看明白了一點——紫藤花學院秉持的,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策略。
「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說出來吧。」
「其實,我」
面對接納了她,沒有把她趕出去的陸湘,新芽鼻子一酸,她很清楚,與其說是懺悔,倒不如說她想要找個人傾訴積壓在心裏的壓力,但由於《新芽不等式》的存在,同學們從不拿正眼瞧她,也根本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聽她說話上。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然而她還未開口,思維就出現了短暫的斷層。
緊接着,渾身上下的刺痛感開始侵蝕她的意識,眼前的景象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她依舊是坐着的,只是四肢不知何時已經被固定帶牢牢地固定在了座椅上,一個從未見過的古怪金屬外骨骼頭盔被戴在了她的腦袋上。
強烈的脫力感讓她無法掙扎,房間內飄散的霧氣讓她的視線變得更加朦朧。
新芽用了足足十幾秒時間,才看見了坐在她眼前的人。
那根本不是陸湘,而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笑容可掬地看着她的老師,那笑容中似乎有對於學生的關愛,也夾雜了找到了病症的喜悅。
老師並沒有急着說話,耐心地等待她適應了自己所處的環境,直到新芽將充滿疑惑的視線投向了自己,他才開口說道,「新芽同學,我相信你了,你的確沒有做出違反校規的行為。」
儀器清晰地展示了她新芽上午的經歷,證明了她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