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們真的要繼續頂着校長的壓力辦報紙嗎?」林遠心裏有些忐忑,當初校長查封各種出版社,沒有背景的報刊雜誌一旦被特務找上門,不是說停辦求饒就能躲過一劫。
當初他們去申報打砸,連新聞報總編李伯庸的兒子李浩軒都差點被打死。
這些特務對付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比殺神還可怕。
「這事有我,你放心做就是。誰敢動我葉家的人,就要做好付出血的代價的準備。」葉洛擺了擺手,安撫道,「別看戴立氣勢洶洶,這傢伙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傢伙,一些事情,心裏比誰都亮堂呢。」
「我曉得了。其實最擔憂的還是我手下那些員工。他們覺得自己就是葉氏報業僱傭的工人,校長他們自然不敢動二哥你,可這些工人就」
林遠嘆氣。
從事民國的傳媒行業,要麼什麼都不敢說,要麼後台夠硬,不然做着做着,麻煩很快就會找上門,那不是什麼人都能抗住的。
「人的名樹的影,我會讓大哥安排一些葉氏安保和葉氏體育的人在報社外巡邏,戴立真該派人搞事。在上海灘,黑白兩道都是我的人,他那點特務,夠我塞牙縫麼?」
葉洛笑着拍了拍妹夫的肩膀,
「他是聰明人,不會幹蠢事。但你們千萬要當心日本人。金陵國民政府還會顧念我的面子,日本人可不會給我面子。」
「我曉得了,二哥。」林遠點頭。
金陵,憩廬。
校長接過戴立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皺眉問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是。眾所周知,他和日本人是死仇,這報紙本身是以開拓民眾視野,介紹各國風貌為主,我看了幾期的內容,確實沒問題。不過裏面的日本版塊,確有煽風點火的意思。」
戴立恭敬說道,
「現在報紙越辦越大,影響力已經打出去了,突然下令停辦,在公眾這很不好交待。」
「你的意思是?」校長喝着茶,沉思不定。
「還是讓他繼續辦下去吧。在過線之前,沒必要因為一份小小的報紙和葉家撕破臉皮。」戴立被葉洛一通狠話堵住後,心裏根本不想繼續摻和這事。
隨着葉氏投資聲勢逐漸擴大,他再也不想和葉洛搭邊,這男人太可怕,要對付葉洛,非得傾盡全力,還不一定會成功。
最重要的是,葉洛從未觸及過校長的底線——與地下組織合作。
校長本來還想要敲山震虎一下,畢竟葉洛最近越來越跳,而他的最大靠山張漢卿也倒了,總不能一直捧着他,讓國黨內部的一些元老們寒了心。
但一份從美國傳來的短訊讓校長打消了這個念頭。
短訊是一份報紙,頭版是富蘭克林的就職儀式,最後的酒宴聚會有好幾張照片,能進這種酒宴的人非富即貴。
校長就沒被邀請。
而在照片上都能找到葉洛和慧欣的身影,尤其是一張富蘭克林坐在輪椅上和微微鞠躬的葉洛碰杯的照片,被報紙稱為「世紀之酒」,可見葉氏投資在美國的影響力遠超他的想像。
他之前一直認為葉洛的葉氏投資在美國只是小有名氣,再怎麼厲害,根基都在民國,民國的體量差不多就是50億-60億大洋,美國的又能多到哪裏去呢?
60億大洋,按照現在的匯率折算成美元約10億,就這個體量,在美國只能算中上層企業吧。
但中上層企業能被美國總統邀請去參加就職酒會?
校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忽然意識到,當初那個由宋子文介紹過來的年輕小伙,似乎藏得有點深啊。
「嗯日本人也不能總是這麼慣着,這種小事都聽他們的話,後續的事情也不好處理。」校長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讓他們稍微收斂一些,比如把版面適當縮小,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