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看向正在忙碌的醫生和護士們並說:「我現在看不到她的診療記錄,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肚子裏的胎兒既不是完全好,也不是完全壞,很有可能是反反覆覆。」
席勒壓低了聲音說:「以我的經驗來看,最初可能確實是胎兒的狀態有些問題,這位母親為此產生了一些擔憂和焦慮的情緒,而後越演越烈,卻沒有及時進行治療。」
「所以後半程胎兒所表現的問題很有可能是母體情緒和激素波動的外在表現,因為激素和情緒波動不定,所以情況才反反覆覆,又找不出個原因。」
「婦科的這幫人總是這樣,覺得孕婦挺着個大肚子跨越大半個醫院來看精神醫生,出了問題沒人能負責,所以就不做積極治療建議。」席勒頗有些氣憤的說:「等手術結束了,我就去婦聯投訴他們。」
忽然手術室里忙亂了起來,從席勒的角度看過去,似乎是孩子已經離體了,按理來說應該是護士上前,孩子也應該很快發出聲音。
但是圍繞着下半身忙碌的醫生和護士們雖然動作仍然飛快,卻沒鬧出任何動靜,安靜的像是死了。
「心跳停止了。」距離最近的護士沉聲說:「我很抱歉,孩子在出生前30秒就已經沒有了心跳,現在已經徹底呼吸停止了。」
他們還在操作一些儀器,但是顯然這夫妻兩個已經完全崩潰了,丈夫先發出了嚎啕大哭,但席勒看都沒看他,從他和護士之間擠了過去。
他趁人不注意,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孕婦胳膊上的那條傷口,這部分可沒打麻藥,而且因為發炎腫脹着,正疼的不行。
生理上的疼痛讓孕婦實在沒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緊接着她就像被什麼掐住了脖子一樣,喉嚨里擠出乾澀的嗚咽。
她的丈夫一把撲過去,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臉,絡腮鬍子刮在她的脖子上,席勒聽到這丈夫含糊的說:「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着!手術成功了!」
孕婦尖銳的哭泣聲傳來時,席勒才鬆開手,他發現旁邊的護士看到了他的動作,但什麼也沒說。
病人被推出去之後,又是一片兵荒馬亂,護士長宛如一尊門神,鋒銳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就仿佛誰敢不按位置歸位器材,就會被她生吞活剝。
「心理醫生的好處就在這兒了。」席勒低聲對實習生說:「在除了完成本職工作的任何情況下,你都是可以心安理得看熱鬧的那個。」
然後他就聽到護士長說:「之前不是讓你們同步處理產婦的傷口嗎?推出去的時候,我怎麼看到她胳膊還腫着?」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女士,我辦公室里還有實習生等着答疑,我先走了。」
席勒拔腿就溜,實習生也腳步飛快的跟在他身後,席勒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說道:「看熱鬧的時候別太專注,一旦提到你捅的簍子就趕緊跑。」
「這樣真的好嗎?」實習生有些不確定的說:「萬一病人發現了,過後投訴怎麼辦?」
「沒事兒,在你能活着當心理醫生的往後這些年裏,你應該不是很怕投訴,因為不用你也沒別人了。」
實習生非常無語,但竟覺得席勒說的有一絲道理,之前他一直排不到督導,拖了一年多了,也沒湊夠100個小時,想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席勒剛一走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x教授,但是沒坐輪椅,也沒禿頭。
這是一位年輕版的查爾斯·澤維爾,有一雙湛藍的眼睛,身形挺拔,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但席勒並未表現得驚訝,他先讓實習生離開,然後請這位年輕的查爾斯坐下。
「你好,席勒博士,我聽弗瑞局長介紹過你了。」年輕的查爾斯笑了笑,他的外貌幾乎完美,令人完全不會質疑為什麼他能成為一個情場浪子。
「我也聽說了你的故事。」席勒說。
他之所以不感覺到驚訝,是因為尼克跟他打過招呼了,即使不打招呼,席勒也能想像得出這個宇宙缺心理學家,尼克會幹些什麼,簡而言之,薅其他宇宙的羊毛。
缺蜘蛛俠就薅蜘蛛俠,缺鋼鐵俠就薅鋼鐵俠,那缺心理學家可不就只能薅x教授了嗎?
但這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