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思索着有沒有給自家大孫子再找一個助力的必要,但剛剛結束了大朝會的咸陽,想的就不會如王翦一般輕鬆。
大朝會已然結束……
天色也徹底暗淡了下來,哪怕現在天下已經平定,但是大秦依舊實行宵禁制度。
夜晚的咸陽城,本該是一片寧靜的。
但是今夜很顯然是個例外。
通常來說,大朝會哪怕頒佈什麼重大措施,也不會影響咸陽城夜晚的寧靜。
可是今天不一樣!
無他,遷王陵令這個消息太過於令人震驚!
也切切實實的關係到很多並未在關內安家且家大業大極有可能符合遷王陵令標準的貴胄。
關內的戰爭瘋子們雖然對始皇帝的決策表示了高度的贊同,但是能夠參與大朝會的也不僅僅是這群瘋子。
始皇帝並未對六國舊貴族徹底清算,相反朝堂之上還吸納了不少六國舊地的人才。
在關中當官,家族在六國舊地的官員並不在少數。
在咸陽,他們或許話語權並不足夠,但是人數也並非少數。
其中亦不乏居兩千石之高官者……
因為遷王陵令太過于震撼也太過於令人心悸,哪怕是在消息傳遞極為緩慢且還實行宵禁制度的咸陽,一個晚上,已經幾乎是整個咸陽人盡皆知!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翌日,消息還在發酵,始皇帝在朝會之時下令遷移六國舊貴入關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以咸陽為中心且朝着關內乃至於關外擴散。
上卿裴廉府邸之中……
幾人相對而坐。
其中有郎官,有兩千石要員,有上卿,有博士……
「上卿趙泗無故挑撥,右相李斯借題發揮,離間我們和陛下的關係,袞袞諸公,非要從關內關外分個清楚,陛下一時蒙蔽,頒佈了遷王陵令,現在讓我們舉家遷移到關內,我們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而李斯手持快刀,意欲將我們分而食之,現在這種情況,十分危急,大家都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勸說陛下回心轉意?」一人滿面愁容,沉聲開口。
「李斯升為右相,權傾天下,必然是故意生事,藉機排除異己,趙泗恐怕也是適逢其會,被他利用,我們可以從這裏來向陛下攻訐李斯,讓陛下知道李斯的狼子野心,這樣事情才能有轉圜的餘地。」又一人開口道。
忠誠不忠誠不好說,但是現在忠誠的態度一定要表現出來。
遷王陵令這件事他們可以和李斯爭,但是絕不能和始皇帝爭,在場之人,說句不好聽的,都是滿足了遷王陵令的條件,從六國舊地提拔出來的舊貴族,沒點腦子怎麼能坐在這個位置?
「萬萬不能……陛下已經頒佈召令,這種時候萬萬不能生亂……」
「照我看來,政令頒佈以後,恐怕難以推行,甚至有可能掀起來叛亂之憂,且先按兵不動,以觀後效……」
「觀個屁的後效,那群瘋子巴不得生亂!」
「我等於秦也算是高官厚祿,卻遲遲難掌實權,依我看來,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投名狀!
他們屬於天下一統以後接受了秦國的統治主動出仕的那一批,是最早的投降派,道德底線自然相對也靈活一些。
他們這批人其實挺苦逼,始皇帝承認他們的爵位,也允許他們入朝為官,他們能力也不錯,始皇帝也不吝嗇給他們高官厚祿。
可是,沒有太多實權是個硬傷。
一方面他們走的不是正經的吏員選拔制度,另一方面他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軍功貴族,還不是知根知底的老秦人,就算能夠身居高位,也免不了接受始皇帝更加嚴厲的考核才會下放權利。
更不用說朝堂自古以來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指望誰把權利讓渡給他們?
那群軍功爵影響下的瘋子?
還是以李斯為首秦吏出身的官員?
對他們而言,遷族,未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