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是核心指揮官的警衛員,人家起手都是一輛戰車。
警衛員和小卒理論上來說是一個級別,但那能一樣麼?
不是生死一線,絕境之下,王離壓根沒有親臨前線的可能。
仗打完,哪怕是敗仗,憑王離的能量都能混一個保駕之功……
秦朝還規定宗室不上戰場不能襲爵呢……
上戰場和親臨前線那完全是兩回事。
當然,雖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但再怎麼說也是上去走了一趟,眼睛不瞎起碼能看出來點東西,也不至於鬧出來完全外行的笑話。
從這一點上來看也算是通過制度強行的提升了權貴之家們的下線,雖然也就那麼一點點……
所以弄清楚這一點就明白了……
在商君規定置法吏為天下師以後,秦國後續規定學室弟子最起碼是吏員的子嗣以後,實際上在很長一段時間秦朝的學室,也就是正規的晉升機構已經淪為了關內秦吏的自留地。
當然,這個制度確實是吊打六國的。
而秦朝在上升期不斷鯨吞的過程中,內部當然也不會出現大規模腐化和內卷。
就連現在擺在明面上的問題也是吏員不夠,而不是蛋糕不夠大,所以秦吏,學室出身的秦吏,一直都沒出問題,哪怕他們沒有什麼競爭。
在秦朝滅亡的時候,這群秦吏都還抱着高人一等的驕傲,是蕭何和劉邦親自出面獲得了他們的信任,若不然關內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內就成為劉邦最強大的後勤支援之地。
能力確實沒的說,但驕傲是一把雙刃劍。
譬如世襲秦吏普遍看不起通過軍功爵進入學室的。
而正規學室出身的秦吏更看不起那些沒有進入學室學習而臨時湊數的秦吏。
同理,關內的秦吏也看不上關外的秦吏。
秦朝一直從關內往關外輸送秦吏。
根據記載,通常都是考核成績比較差的秦吏才會被輸送到關外。
而那些考核失敗的秦吏在得知自己要被輸送到關外以後通常也是如喪考妣。
秦朝大方向上其實沒有做錯,統一度量衡,統一貨幣,統一文字,統一文化習俗……
但是因為沒有經驗的原因,小方向上出錯的問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像這樣的小錯誤比比皆是。
甚至始皇帝本人嘴裏都時常蹦出來六國舊地,官員說誰誰出身燕趙之地也都是常事。
所以,別看有七成秦吏並非學室出身,可實際上,這七成的秦吏,還真就是跪着要飯的。
不是學室出身的秦吏大部分是沒有資格成為官員的……就算有資格,通常也撈不到什麼像樣的官位。(沒什麼後台的情況下。)
真正的讀書人,真正自負才學的人,是不能夠接受這種不公平的競爭和鄙視的。
「我明白了……你想讓學室廣泛的面相諸子百家乃至於天下進行弟子的錄取,而不僅僅是停留在必須是吏的子嗣亦或者因為軍功爵或者達官貴人的推舉和要求,」趙泗開口說道。
「殿下明智!」喜點了點頭。
「實際上念叨來念叨去,諸子百家對大秦的怨言和牢騷,說穿了是對法家的不滿,正規的晉升途徑一直都被法家所把控……但是在我看來,諸子百家,不管他們學的東西如何,理念是什麼,能夠通讀秦律,並且能夠根據秦律來治理地方上的百姓,就有了成為吏員的資格,治理百姓,並不需要那麼複雜。」喜開口說道。
「先生之言,如雷貫耳也!」趙泗聞聲感慨。
要這麼說,還真是……這一點實際上是秦國給法家背鍋了。
實際上學術學說,鬧來鬧去無非就為一個工作崗位罷了。
大秦一統天下,諸子百家直接經歷下崗潮。
讀書人嘛,自然也就心有怨言……
當然,這並非大秦毀滅的關鍵性因素,大秦的毀滅實際上還是建立在底層庶人渴望的安定並沒有到來。
至於上升渠道的封閉,歷史已經給出了證明,只要底層人能夠活下去,就算上升渠道封閉,也不會天下大亂。
「只是這樣一來,原先的學室制度也就不夠用了,現在學室之權皆在於郡縣之長,最後息歸於丞相,如果要面相天下進行考核錄用,那就得重新設置一個專門負責用於辦學的官職乃至於體系。」趙泗開口說道。
「那這樣一來……」趙泗敲了敲案幾。
「誰又適合負責這樣的事情呢?」
趙泗其實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