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下午,雪漸漸停了,清沅正靠着臨床的大炕看書,丫頭來報:二姑娘和五姑娘來了。
清沅連忙起身迎接,清霜笑說:「三妹妹今天咳嗽了幾聲就沒過來,怕把病氣過給了沅妹妹,這會兒正在屋子裏繡花呢。」
因着阮鏞家裏幾個姑娘都是自家排行的,清沅來了阮府也不好排名,所以老太太下令,闔府一律稱呼她為沅姑娘。
清雪只笑盈盈地看着她,起先還有點害怕,沒說幾句話就又自己爬上炕去抓盤子裏的花生果子吃,清霜見她這副樣子,沉了臉,罵她:「不許胡鬧,讓母親知道了,仔細挨板子。」清雪嚇得立刻縮回手。
清沅前世里一直很喜歡小孩子,她自己沒有孩子,可是小孩子似乎大多不願親近她,她對清霜道:「都是新鮮的,也吃不壞肚子,二姐姐放心。」
清霜冷笑:「我不是看不上妹妹屋裏的東西,只是我們大房裏沒這樣的規矩,傳出去讓人笑話,尤其是做姑娘的,沅妹妹比她大不上幾歲,卻比她懂事多了,就是在自己房裏也不隨便吃東西不是麼,更別說在別人那裏了。」
她怎麼知道的?
清沅沉下臉,來者不善,又回她:「人皆有個喜惡,我倒不知這房裏哪個愛嚼舌根的下人,連把我平日的飲食習慣都告訴了二姐姐,叫二姐姐笑話了。」
清霜但笑不語,四下打量了屋裏的陳設,輕飄飄說着:「沅妹妹是個有福的,二嬸嬸庫房裏這麼些好東西都搬來了,實在是打心眼裏疼你,妹妹瞧着這些東西可還喜歡?」
清沅不上她的當,「長者賜不敢辭,我是個不識貨的,左右看得倒不是它們世面上的價值,主要是二伯娘一片心意,我自然是喜歡的。」
清霜心裏道,果真是個難纏的,面對外人竟是一絲都不鬆懈。
清沅也不怕她,又說:「看來二姐姐對這些金玉古玩的頗有研究?不知能否告訴妹妹,這些東西都價值幾何?」
倒打一耙!她又不是做銅臭生息的商賈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清霜素來敏感,覺得清沅分明是諷刺她膚淺,她看着阮清沅依舊一臉溫和的樣子,頓時怒起。整個阮府,還不敢有人這麼對她。
她硬着嗓子回:「妹妹說笑了,我哪裏懂這些,我懂得,不過是些刺繡女紅罷了。」
清沅喝茶不接她話。
清霜打量了一下她空落落的大炕,又繼續說:「我看妹妹這炕上空落落的,也不自己繡個炕屏做個擺設麼?」
她與清雯兩人,皆有一塊親自刺繡的炕屏,連府里的繡娘都誇她秀藝精湛,她不信清沅不知道。
清沅故作驚訝,一副被說中心事的喜悅:「可巧了,我正想着呢,二姐姐就提起了,我早聽說二姐姐自己有塊繡着鸞鳳朝陽的炕屏,想必十分好看……」
「這是自然,」清霜有些洋洋得意。
清沅嘆口氣,「也是我這大炕沒福氣,也不知有沒有機會能用上這等好東西。」
臉皮真夠厚的,這是要問她要東西?清霜心中不齒她:「妹妹自可以親自動手……」
身邊的丫頭突然拉了拉清霜的袖子,這丫頭秀芸從前是老太太身邊服侍的,很懂分寸,她不過是提醒清霜,清沅此話再明白不過了。
阮清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清霜自然知道,妹妹向姐姐要東西,姐姐就應該順手推舟把東西送給她,可她不甘心。看着秀芸頻頻使眼色,她也只好咬咬牙,說:「姐姐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妹妹,若你不嫌棄,趕明兒我就使下人把炕屏送來。」
清沅也過來親熱地挽着她的手,一口一個謝謝姐姐,差點讓清霜當場發作了。
阮清霜從不吃虧,正想如法炮製也從她手裏要點東西來,卻又被秀芸咳嗽制止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清霜在回去的路上恨恨地對秀芸道:「你幹嘛幫着那個死丫頭,哪家破落戶出來的,也敢問我要東西!」
秀芸四下看了下,低聲道:「姑娘慎言。」總歸是還沒分家的,這話說出去老太太頭一個不高興。
清霜絞着手裏的帕子,「我又沒說錯什麼!」
「姑娘啊,」秀芸無奈,這二姑娘生了一副好相貌,性子卻隨了大夫人。
「您這會兒忍一下
第二十六章 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