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靜靜地看着阮清沅,越看越讓她覺得局促不安。
&辭了。」阮清沅對他道。
時候已經不早了。
江籬在她身後輕笑,語氣十分溫柔,卻也小心翼翼:「你說得對,我有時候不該太尋根究底的。賀家的事……我希望日後可以親耳聽到你的解釋。」
阮清沅愣住了,渾身上下都不敢動彈一下。
「……江公子保重。」
她沒有給他一個回應,匆匆離開了。
江籬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給這樣一個回答。
這場談話,可以說是有頭沒尾的。
江籬笑笑,該說她是膽大,還是膽小呢……
阮清沅心亂如麻。
她就知道!為了賀梓歸給他遞信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瞞過江籬呢,這個人是這樣心細如髮……
她不由想到了另一個手眼通天的人。
她太渺小了,渺小到不藉助別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在重生後做出哪怕一點點的改變。
而她也忽略了一些相當重要的問題。
顯然自己這些大大小小的狀況已經讓江籬注意到了自己,不管他此來阮府到底是怎麼想的,阮清沅覺得,自己是不能再和他見面了,她不想再有任何冒險的行為引起他江三少爺的注意。
這對她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她不算自以為是,也從不妄自菲薄。
她到底比江籬多活了這些年。不會再去惴惴地猜測他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
她知道,對於這樣豪門貴胄出生的公子,一個閨秀引起了他們的興趣,雖然值得她在心裏驕傲,卻不值得她為此放棄平靜的生活。
反正江籬是不可能娶她的。
阮清沅腳下步子越走越快,回屋的時候,還是愁容滿面的。
忘憂在旁邊擔心地問她:「姑娘,是不是江公子他和你說什麼了……」
她很不解,自家姑娘為什麼會是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
合歡從外面進來,滿臉一副有話要說憋得不行的表情。
&是怎麼了?擠眉弄眼的。」忘憂不滿地問她。
&姑娘。」合歡到清沅身前來。「姑娘您在回來的路上碰到大房裏二姑娘沒有?」
&姑娘怎麼了?」忘憂問她。
她想起了阮清霜適才狼狽的樣子。
&娘……您知道嗎,今日二姑娘可被咱們房裏四姑娘潑了一身水!」
阮清漓?怎麼會是她?阮清沅的確愣住了。
合歡看着清沅和忘憂主僕兩個的樣子,一笑:
&日啊,咱們前頭四姑娘有一株喚作『昭君顧影』的碗蓮竟冒了芽。四姑娘就想拿去給夫人看看。誰知道在半路上遇上了二姑娘……說是一言不合。爭執間不小心灑上去的。」
&實啊……」合歡「格格」地笑起來:
&說是二姑娘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要往男賓的宴息處闖,聽說還端了親手做的糕點……誰沒事會端着糕點亂走啊?今日那裏頭可是有那位江三公子在的。」
&們四姑娘竟是這樣果斷一個人。抄起丫頭手裏放碗蓮的瓷缸,當頭便潑了二姑娘一頭的水。」
合歡揚起手,痛快地模仿了一下阮清漓的動作。言語之中竟對她充滿了欽佩。
&忘憂也不敢相信,阮清沅來京這些年,都不敢和阮清霜當面起這衝突,這四姑娘也太厲害了!
&姑娘豈不得鬧翻天了!」忘憂說着,擔憂地去看阮清沅。
&來呢?」清沅問。
依清霜的性子,碰上這樣的事,不當面甩對方一個耳光,就不是她阮清霜了,怎麼可能在自己面前哭奔而去。
&來……二姑娘當場便發作了,推推搡搡地要拿四姑娘去見大夫人,嘴裏還罵地十分不乾不淨。」聽說是指着鼻子罵阮清漓是嫁不出去的喪門星,沒人要的克夫命。
合歡頓了頓,滿臉的不懷好意,「誰知道……竟這麼巧恰恰被那五少爺領着過來的江三公子聽見了!」
&三公子還當着咱們五少爺的面問了一句:「『這是府里哪位出嫁了的姑奶奶,怎麼四處嚷嚷家裏姐妹的親事,莫不是個喜歡做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