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是被窗外刺眼的陽光亮醒的,也是睡夠了。
起來時,堂屋也沒人看到,出去門口才看到幾人坐在大樹下打牌乘涼。
剛發了工資,這兩天都還下雨,個個都沒有按耐住,不是晚上不見人影,就是白天聚眾打牌。
這幾天看了好幾起碼頭的事故,現在他倒寧願他們就在家裏打打牌,小錢玩玩,起碼安全,輸也輸不到哪裏去,進進出出都是那幾個口袋。
「哎,許船長過來了沒有?」
「沒有啊,我們一直在門口,沒看到。」
「行吧,那你們玩。」
土灶的鍋里還有一點飯菜溫着,大概也就他還沒吃了,他將就着對付了幾口。
也不知道許船長會什麼時候上門來,人家昨天都說了,那今天肯定會過來的,他也不好出門。
不然,他還想去看一下雷達網做的怎麼樣了,也有5天了,得催一催。
他打算等他爹回來的時候,到時候再換他出海,正好把漁網帶出去試一下。
此時不好出門,他也就在附近隨便溜達,看一些老頭在大樹下下棋,老太太聽收音機,或者打牌打麻將。
這些都是老的掉渣了的,稍微能動彈的都沒有這麼閒。
葉耀東都懷疑他們能不能看清手裏的牌長什麼樣,一個個的,麻將都是抓到眼皮子底下看,他都看到有人牌少了一張都沒人發現。
「東哥,東哥,許船長來了…在家裏了…」
葉耀東聞言趕緊往回走。
「從哪裏過來的,怎麼沒看到?我就在巷子口邊上。」
「可能你看人家下棋看入迷了,人家也沒看到你。」
「剛到嗎?」
「對,他身旁還跟了一個人,不知道是誰,買了好多東西。」他邊走邊問。
從巷子裏走出來,他也瞧見了大樹下原本打牌的位置,已經重新換了人了,牌也都散落在桌子上。
他驚訝的看着坐在小桌子邊的年輕人,「俗人老闆?」
「呵呵,巧了啊,中午聽許船長說撿到車鑰匙的人叫葉耀東,還是閩省的,我就琢磨着會不會是你,攬過活就過來瞧一瞧。」
許船長也笑着說:「沒想到你們還認識啊,你們天南地北的,怎麼會認識?」
葉耀東摸出口袋裏的鑰匙,走進了遞給他道:「這都是緣分啊,沒想到這個小汽車鑰匙是你掉的,昨天買走虎鯨的是你啊?厲害了」
「沒沒沒,不是我,我哪有這個本事,是我大伯買走的魚,也是我大伯掉的車鑰匙,只是中午我在廠子裏剛好聽到了,所以就攬過拿鑰匙的活,走一趟,過來瞧瞧。」
「哦哦,昨天聽許船長說買鯨魚的老闆是華僑,厲害了。」
「呵呵,也是看這兩年政策好才回來的。」
許船長摸出口袋裏的一個紅包遞給他,「多謝了,昨天口袋空空,也不能表示,只能拖到今天才上門來。」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該感謝還是得感謝」
「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
葉耀東客氣的推諉着,許船長又笑容滿面的推過去。
倆人你來我往的好一會兒,葉耀東才樂呵呵的收下紅包放到口袋。
「那我就不客氣了,本來在海上遇到這事,都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的,這也沒什麼」
「那還是要感謝的,萬一沒遇上你,我們船都不知道飄哪裏去,誰知道會不會遇上危險」
許船長用蹩腳的普通話講着讓人半蒙半猜的話。
葉耀東也樂呵呵的聽着,沒聽懂,也當自己聽懂了。
「當時還下着大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其他的漁船,別的漁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大雨里看到我們,會不會停下來也不好說。更不要說還能把船上的貨賣了,把那條虎鯨賣個大價錢。」
俗人接過話頭,「皆大歡喜了就好,帶了一點小心意過來,多謝你幫忙撿到車鑰匙了。」
葉耀東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滿滿當當的煙酒罐頭餅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