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術者來取朕的命?!他們夠格嗎?」
昭元帝冷然大笑,笑聲四散之下,竟將各殿屋脊上的殘雪都震落一大塊,遠望猶如雪崩一般,顯示他內力已入化境。kenen.netbsp; 「術者的術法,很難傷及真命天子……但他們有層出不窮的鬼魅力量,可以讓您在其他方面……」
薛汶欲言又止,顯然他也很難預料,他的那些同行,到底能給皇帝帶來怎樣意想不到的麻煩。
術者的門派繁多,從古傳下的神技各有不同,各門各派之間敝帚自珍,從不泄露。雖然薛汶自身能為也是不凡,但有一些術法,薛汶別說是見,連聽都不曾聽過。
「哼,他們若真能奈何得了朕,那就來吧!」
昭元帝斷然冷笑道,薛汶看入他含着莫名陰霾的眼,這才想起一個隱晦的傳聞——
昭元帝非常、非常厭惡術者!
皇帝瞥了一眼他難掩憂心的面龐,知道他是真心擔憂自己,他舒了一口氣,讓冷冽空氣進入胸中,「這金陵城我從小到大逛了無數次,你實在不用擔心。」
不等薛汶鬆一口氣,昭元帝轉過身來,飛身而下。日光照在他的黑袍上,挺拔巍然之外,卻是說不出的蕭索孤寂。
薛汶嘆了口氣,腳下有些不穩,仍是跟着去了。
雪地仍是耀眼晶瑩,被日光一照,卻有些泥濘鬆動了,薛汶幾個踉蹌,險些摔倒,卻仍是急急跟去,生怕皇帝孤身外出,落進了術者的陷阱。
「皇上,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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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膳時,天已是黑透了,北風的呼嘯聲暗夜裏聽來分外驚心。
窗紗已經換了暖而輕巧的,在燭光照耀下,隱約透出精巧繁麗的紋格來。殿中銀炭也是充足,四個宮女垂手侍立,倒是讓殿中不再顯得空蕩了。
晚膳是原先伺候王后的御廚做的,反正王后跟着唐王逃跑不久,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呢!
回來也是階下囚的待遇,還是不要回來的好。
丹離很淡定的想道,對自己佔用王后的廚子絲毫不感愧疚。
連同這些宮女和用具,都是那位薛大人吩咐的,他大概以為自己深受主君的青睞?
丹離搖了搖頭,決定不去告訴這位大人,他家主君「吃」完就跑了——讓他誤會自己受寵也不錯,有利於騙吃騙喝要人要物……
她眯起眼,閃着光,顯然正動着種種如意算盤,任由宮女們將晚膳撤了下去——幾乎去了十之七八,倒是沒浪費。
回頭卻見麻將蜷成一團,懶洋洋的喵了一聲,忽然覺它的肚子不算太圓凸。
「你沒吃飽?」
麻將喵了兩下,丹離皺起眉來瞪它,「你說晚膳不如昨天的好吃?」
麻將不怕死的凸起肥下巴,很肯定的喵了一聲,卻見頭頂陰影變重,他本能的感覺危險,再抬頭時,卻見主人滿面陰森猙獰,一把抓住他死命搖晃——
「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的好吃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頓好吃的費了多大功夫從秋天起就要捉到好蟹取出黃和膏脂裝壇放地下……」
丹離話如連珠滔滔連貫,深重怨念之下,麻將被她掐着搖晃,已經開始翻起了白眼。
正在它一條貓命快要交代的時候,有人前來宣召:要丹離立即去往奉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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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殿中,是死一樣的寂靜。
丹離披着新制的大氅,走入大殿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因她突兀的腳步聲而轉過頭來。
眾人的目光瞬間化為利箭,直勾勾射過來,好似要挖心剜肺一般。
奉先殿中雖不得外界消息,無奈昭元帝手下也有愛八卦的,守門時閒磕牙着萬歲的新寵,倒是讓立志殉國守節的眾女眷又羞又怒。
丹離迎着那些鄙夷、憎惡、輕蔑、驚疑的目光一路入內,仍是慢吞吞走着,仿佛絲毫不覺得似的。
總算她感覺到氣氛壓抑,沒當着眾人的面打起呵欠來。
吃多了總是會感覺有些睏倦的……她心裏如此想道。
森然的一排排牌位前,上女子一身素白,不佩釵環,容色絕麗帶些淒清憔悴,卻自然有一種尊貴堅毅的氣度,讓人望之神迷。
這便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