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無翳公子只是輕笑一問,那人如何敢答,卻是面容慘白失了血色,昂藏身軀顫得厲害,「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無盡熾亮的光芒將整個大殿照亮,所有人都覺得眼前刺痛,渾身戰慄之下,紛紛以自身修為抵禦這強大恐怖到極點的力量!
無翳公子掃視四周,眾人一觸及他的目光,紛紛低下頭去,好似那雪玉清澄的雙眸是世上最殘之毒,最狠之刃。
高殿之上,再次陷入了寂靜,方才洶湧激憤的怒潮,來得快,去得更快,宛如冰消雪融,不留半點痕跡。
無翳公子輕笑一聲,似譏誚又似讚賞,「看來,大家暫時是沒什麼想說的。」
一旁蘇幕壓下微微涌動的氣血,冷眼看他的作為,心中驚疑不定——無翳公子的九轉琉璃決,竟已進境至此,實力之強簡直是駭人聽聞。
但他擺出如此強悍之態,是要用強力壓服眾人嗎?
蘇幕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道深思的光芒。
不,這不是無翳公子的作風!
無翳公子雖然生性冷酷高傲,但他畢竟是一宗之主,深諳天門的種種規矩和人心流向。
術者以實力為尊,今日他若是硬要以強力壓服,眾人敢怒不敢言,但對於「意劍」的憎恨和不服,將使無翳公子陷入微妙的孤立境地,對於他想達成的種種目的來說,卻是得不償失的。
他正在心思閃轉,卻見無翳公子緩緩收起了咒文術印,熾亮無比的玄金光芒逐漸隱沒於掌心。
眾人感覺身上一陣輕鬆,壓力驟減之下,尚來不及喘氣,卻聽無翳公子冷然一笑,道:「你們若是無話可說,就輪到我來說說此事了。」
他瞥了一眼蘇幕,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蘇幕卻覺,他眼角那抹微妙笑意竟然加深了。
他心頭一沉,卻聽無翳公子輕聲一笑,道:「蘇宗主小時候真是身手敏捷,一些雞鳴狗盜之事做得真是流暢自如,連我師尊都沒覺你在一旁偷聽。」
眾人想起方才蘇幕所說,他調皮搗蛋躲進長鼎里,頓時面面相覷,偷眼望着上冷酷邪魅,位高權重的天寰宗主,想像他如尋常混帳頑童一般爬竄的模樣,互相換了個眼色,拼命忍笑之下,嘴角抽搐得有些古怪。
蘇幕的面色黑沉下來——並非單純因自己被人嘲笑的目光打量,他赫然覺,經過這一打岔,方才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不知不覺的鬆緩下來。
無翳公子半是玩笑,半是奚落挖苦的說了這一句,隨即大大方方道:「蘇宗主所說的…理由,確實是真,我師尊當時確實是以這三條拒絕收我為徒。」
他滿口承認下來,竟是連半點否認辯駁的意思也無,眾人反而覺得離奇,都屏住呼吸,靜靜聽他說話。
蘇幕心頭那種不妥的感覺更加強烈,高殿之上,只聽無翳公子毫無畏懼難堪之色,侃侃而談道:「但是我師尊是何等人物,高瞻遠矚自不在話下,明明提出這三條理由,最後卻仍將我收入門牆,各位不想知道個中緣由嗎?」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心生好奇,議論聲逐漸停止下來,滿殿只聽無翳公子的聲音,輕笑嫣然,竟在不知不覺間蠱惑人心——
「我師尊的三條理由,我當時都予以辯駁,他認為我言之有理,深思熟慮之下,仍然收我為徒,並傳以衣缽。」
「先,我乃諸侯貴胄之子,這也沒有什麼好諱言的——但我反問師尊一句:如今這數十年的亂世中,湧現出來的新一代帝王,皆是出身草莽,他們若是又修術法,又登帝座,誰能阻攔他們永生萬世的統治天下?」
這一句言辭鋒銳,卻是直指問題的核心,眾人不覺啞然,細思之下,不覺汗濕衣襟——是啊,當今天子昭元帝便是出身微賤,他根本不是軒轅帝血後裔,不修術法的規矩對他起不了任何限制,若是這位天子想求長生,窺探術法之道,誰能阻攔?
「所謂天門的規矩,時至今日已起不了防範作用,根本已是腐朽陳習,毫無任何價值!」
無翳公子侃侃而談,眼中閃過自信高傲的光芒,言辭犀利之下,竟無人能辯難於他。
「師尊的第二條理由,是我與清韻齋有生死之仇,將來只怕要拖累宗門陷入仇殺——可我想問各位一句,今時今日,哪怕
第一百三十三章扶搖直上九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