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
碧夕海之上,星月沉穩,倒是一平如鏡,水墨城之中,依舊是清冷無限,雖然是盛夏的夜晚,卻依舊是冷的讓他的皮膚有些蒼白。
一襲龍紋衣服,他端坐在這城牆之上,獨自飲酒,這六月之中,卻是這樣水墨城之中春日采的梨花釀造的梨花笑,最為甘甜清冽。
身邊一個帶到侍衛,身姿俊秀,容貌姣好,便是他一直以來從未離身的心腹,莫凡,此時他正手中拖着一個白玉青花的酒樽,往被他飲空的杯中,添酒,這夜風徐徐之間,倒是他身上的香味,比起這梨花笑,來的香醇。
「怎麼,」炎紫曦眼神之中有些淡然,唇齒之間,這梨花笑的清香隨着言語鋪面而去,對着那一聲玄色衣物的男子,「不坐下陪我飲幾杯。」
莫凡嘴角微微笑着,「王爺說笑了,此等時刻,小人豈敢。」
「哦,」他又端起了剛剛被斟滿的梨花笑,「無趣。」
傾爾,這樓台之下,傳來了腳步的聲音,這腳步聲,厚重而且迅疾,炎紫曦一杯酒還未下肚之前,這人已經到了面前,他一身肅殺的神情,乾淨利落,絲毫不留痕跡,這周圍所有的守將都還未發現這個人物的出現,他卻已經到了這水墨城之中,守衛最為森嚴的城牆之上。
「哦,莫和府的人,果然準時。」炎紫曦輕輕一笑,隨後,便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腳步,落到了這亭宇之上,眼前的這個男子,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懵懂少年了,現在乃是一個翩翩公子,這眉宇之間,淡然自若,便是只待這自己的近身家臣,單獨出入這敵軍大營之中。卻也是毫無懼色。
莫和烈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炎紫曦的對面,端起了炎紫曦面前剛剛又被莫凡斟滿的梨花笑,放到了鼻前,淺淺的聞了聞。「卻沒有想到,這水墨城之中,還有這等好酒,今日正好成了王爺的好意……」他眉眼輕輕挑動,然後便將這一杯梨花笑。放到了嘴邊。
兩軍交戰快要十年之期,這一軍守將,與一軍統帥,居然在這夜月之下,在這一方的守城之上,對坐飲酒,卻也是千古以來,少有的異事。
莫和烈手中的咪咪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趴在自家主人的腿上,看了一眼那站立在一邊的絕色少年。然後閉上了眼睛,一臉的不屑,她自顧自的尋找一個最為舒適的姿勢,在莫和烈的腿上,那一身毛皮,慢慢的靜止了下來。
酒過三巡,這莫和烈只當是在自家後院與好友對飲一般,沒有絲毫的不適,亭宇之上的七煞炎則是秉性凝氣,手卻落在自家刀柄之上。隨時準備着刀劍出鞘,這夜風之中,雖然安寧,卻也充滿了殺機。
「怎麼。」莫和烈終究是耐不住性子,這炎紫曦差人暗地裏給自己送邀請函,卻到了這裏隻字不言,也不知道打得是什麼主意,「曦王爺不會只是讓我來陪你飲酒賞月的吧?」
這十年之間,這兩軍之間大小戰事不斷。表面上看起來乃是雙方勢均力敵,不過,這兩人心中卻是十分明了,莫和烈自然也是清楚的知道,這期間,乃是炎紫曦故意為之,若是不然自己早就已經攻破了水墨城。
他乃是故意要如此,維持這兩軍對峙的情況。
不過,他炎紫曦背後乃是炎嶷國,而自己的背後,則是荒蕪的滄源沙漠,十年了,自己已然從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到了如今的模樣,便是再也拖不起了,而且,這帝君明明是故意讓自己還存留這一點活路,他若是一定要將自己趕盡殺絕,早在自己向秦夫人定做這些巨船的時候,他就已經會攔下自己了。
果然,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敗了啊。
可是,即便是如此,自己還是要這麼做,因為……
「莫和公子豈是如此性急之人,」炎紫曦又讓莫凡給他斟了一杯酒,這梨花笑乃是清甜可口,酒性稍微好一點的人,便會飲上百杯也不會醉的,城中的孩童可以飲這酒,權當玩耍,「十年之間,你我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暢飲一番,莫和公子,你說是麼?」
是也罷,不是也罷,如今看來,自己已經快要到了糧盡兵枯的時候了,你便是察覺到了,才讓我來的不是麼。
既然如此,又何須多言。
權當我來蹭了幾杯美酒也就罷了。
「莫和公子,」炎紫曦見他拂袖欲離去,手中握着酒樽,言語之